剩下的时间里,我和邵鹏、小佛爷以及肥波还有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呆在那间小平房里等待吴晋国的“大驾光临”。
两间小平房从外面看起来平淡无奇,不过里面却别有洞天,一间屋子装修的像个五星级宾馆似的,软包床、液晶电视,甚至连上网的电脑都有,另外一间平房装了几个铁栅栏,地上丢着几个破席子,看起来特别像监狱,邵鹏手下的那帮人就关在里面。
小佛爷大大咧咧的坐在软包床上,一手攥着个酱猪蹄,另外一只手捏着把“五四式”手枪。吧唧两下嘴巴问道:“邵鹏,我发现你这个人挺变态的,两间马上要倒塌的破平房你装修的这么别具一格干啥?那个监狱本来是给我三弟和林恬鹤准备的吧?”
邵鹏身上的伤口被简单处理了一下,也换了一身新衣裳,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他抽了口烟道:“呵呵,我从监狱蹲了十年,出来以后真心不适应,我告诉你那间监狱是我自己住的,这间屋子是我媳妇住的,你信不信?”
“卧槽,你真有病啊。蹲了十年监狱都没蹲够?”肥波棱着眼珠子问道。
邵鹏摇摇头苦笑:“不是没蹲够,是害怕!我手里有几条人命我自己都没数,晚上只要一闭上眼,就感觉那些被人宰了的人在我眼前来回晃,我怕他们报复我,怕他们的亲友找上门。但我清楚只要我在监狱里就啥事没有,很难跟你们形容那种感受,反正挺矛盾,我痛恨监狱但又觉得离开监狱寸步难行。”
我挣动了两下手上的铁铐子,看了一眼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然后问邵鹏:“你媳妇是她吧?”
女人的左手腕之前被洪啸坤一枪扫中,虽然没有断掉,但基本上也算废了,她腕子上缠了一圈厚厚的纱布,行动起来格外的笨拙,听到我的话,不由楞了一下。警惕的往邵鹏跟前靠了靠。
“嗯,我婆娘..”邵鹏毫无避讳的点点头,伸手在女人的头发上轻轻的抚摸两下,探口气道:“我这个人没啥人性,不管是敌人还是马仔都对我恨的咬牙切齿,如果说我没了,这世界上会有人掉眼泪的话,恐怕就是她了,赵成虎我知道你也有几个红颜知己,如果我没了,能不能高抬贵手,放她离开啊?”
“我不走,死我也死在你旁边。”女人声音温柔,但态度坚决的摇摇头。
邵鹏急赤白脸的骂了一句:“你特么傻啊,跟我当什么同命鸳鸯,这几个月赚得钱够你到国外生活下辈子了,听话哈,往后好好的活着,找个外国小白脸伺候你,你活着,逢年国内还会有人想起来我,给我上杯酒、烧点纸,咱俩要都没了,那不真成孤魂野鬼了嘛。”
尽管嘴上在骂。但邵鹏的眼中却透着无限的温柔,我在这个毫无人性的家伙眼中第一次看到另类的情感。
我疑惑的问邵鹏:“我查了你很久,资料上显示你除了有个弟弟,并没有媳妇呐?”
邵鹏笑了笑道:“我这种人难不成还跑到民政局登记结婚啊,互相觉得看对眼,一张被子一张床。关上门那就是两口子,你知道我因为啥进去的不?”
“陈文林告诉我,你打死个卖水果的小贩,当时也是严打高峰期,谁也没能保住你,所以就进去了!”我戴着手铐抽了口烟笑了笑说:“不过我估计肯定没那么简单。当时二奎一伙在崂山彻底站起来了,他姐夫霍局也正式上位,不说保你,让你跑还是能做到的吧?”
听到我提起卖水果的小贩,旁边的女人明显哆嗦了两下。
“整个崂山就他妈你一个明白人!”邵鹏斜嘴咬着烟点点头道:“我媳妇其实是那个水果贩子的闺女,不过不是亲的。他们当时跟我住在一栋楼里,有天我喝多了,跑到他家去踹门,结果看到那水果贩子正在欺负我媳妇,干不是人的事儿,当时我也是酒劲儿上来了。直接捅了那个王八蛋几刀,我媳妇跟我一块动的手,最后我背的事儿,杀了这么多人,就那个王八蛋是最该死的,杀他。我一点不带后悔的。”
邵鹏说完话,那个女人顿时“簌簌”的掉起眼泪来。
反正闲着也没啥事,我干脆跟邵鹏扯起了犊子,想要了解一下这个神经病的内心世界,我笑了笑说:“这种事情,如果有理有据,你媳妇主动站出来,顶多算个正当防卫,没必要蹲那么久啊。”
邵鹏呲牙一笑:“可我俩当时哪特么懂法啊?我媳妇又是个女人,杀了人肯定害怕,除了哭啥也不会干,我只好去求我大哥二奎。让他帮着想想辙。”
“我猜当时的二奎和霍局其实已经挺怕你的了,但你一定知道他们不少脏事,所以不敢真把你整死,结果运作来运作去,给你整了个有期徒刑二十年,对吧?”我冲着邵鹏问道。
邵鹏翘起大拇指,眼珠子泛红的点头道:“没错!如果我他妈早认识你两年,说不准咱俩真能一个响头磕到地上结成拜把子哥们,是啊!当时他俩已经害怕我了,不光他们怕,崂山这帮老地痞哪个瞧见我不哆嗦,我从外面呆着。二奎还怎么当大哥?霍局怎么正式上位?所以两人连哄带骗的把我送进了监狱。”
“这事二奎干的属实操蛋!”我点了点脑袋,有些怜悯的叹了口气。
邵鹏翘着二郎腿,玩世不恭的呲牙:“你信不?以前我也挺相信兄弟情深的,从号子里蹲了五年,我都没有生出过要卖了二奎和霍局的念头,蹲到第六年的时候,我那个管教要调走,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