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该打电话冲姐的时候,听到背后又传来一阵东西被推翻的动静。
我飞快地扭头,看到卓益跌跌撞撞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一刻,这一秒,我忽然萌生出一股勇气,慢慢倒退到窗边,开了窗子,站上放多肉植物的两层小木架,摸索着,坐到了窗台上。
这个架子,还是卓益抬了木板过来,亲手帮我做成的。
“阿益,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如果你敢过来,我就从这跳下去,一尸两命。”我低声,一字一句,慢慢地,向他说了这句话。
“你选择恨,还是逼迫,自己决定。”
卓益的嘴角被我打得一片青紫,站在饭桌旁的那块空地上,没往前走了,只是怔怔地盯着我。
“我知道,你今晚是因为喝酒喝得脑子犯晕了,才会对我做出那样的行为,我不怪你,我可以原谅你,但我是否原谅你,取决你此刻的态度。”
我虽然说得冷静,然而处在十五楼,夜晚的狂风呼啸着吹在我身上,摇摇欲坠,我只要一松手,不用跳,就会掉下去。
我抓着不锈钢窗户的手心,渐渐沁出了一层薄汗,有些打滑。
他一句话都没说,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错开眼神,看向别处。
他大概是看到我还摆在沙发上的,做成了一半的小鞋子,忽然间愣住了。
许久,咬着牙低声问我,“多久了?”
“八周。”
八周,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是当初的样子。
八周前,我没有想过,卓益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来。
说不失望,肯定是假的,我对这样的卓益,可以说是,失望透顶。
害怕他,可怜他,心疼他,厌恶他,所有的感情掺杂在一起,叫我也不明白,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忍他多久。
如果他不愿意放过我,放过他自己,那么,我今天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绝不会后悔。我死后,卓航也不会要我那么点财产,剩下的几百万,尽数归了唐一天和我妈,想必一定能治好唐一天的病,也能让我妈颐养天年。
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就是,心疼卓航。
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再找一个,从头开始再用心去经营感情,再要孩子,一定会很累。
“八周了啊……”不知过了多久,卓益才喃喃念叨了一句,像是笑,又像是哭。
他慢慢地摇着头,隔了会儿,倒退着,走到门口,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走了出去,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不知道他这样的行为,代表着什么,我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他想做什么。
刚要从窗户上下来,他又走了进来,我一颗心猛地又悬在半空中,愣愣地望着他。
他还是没看我,只是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鼻子,俯身去捡地上他的东西,又返身走到门口,换鞋,他刚刚是穿着拖鞋出去的。
他蹲下去系鞋带的时候,轻声又念叨了句,“对不起,这样的我,一定让你觉得很可怕,很反感……”
“可是微微啊,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为什么要帮着他们,强迫我呢?我心里有多难受,就连你也不理解我。”
“如果你想要我那样去做的话,我可以,为了你牺牲一切……”
念完,又像是没有灵魂一般,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我听不懂他的意思,不知道他说的是醉酒的话,还是清醒的话。
我一时还是不敢下去,扭头盯着楼下,也许是过了一两分钟吧,我看到他上了楼下的一辆车子,车里好像有司机。
没一会儿,就开远了。
我看到车子离开的瞬间,第一件事,是跳下窗台,反锁上门。
我没有反锁门的习惯,然而现在的我,实在是怕了卓益,他让我觉得胆战心惊。
一晚上,我都没能睡着,卫生间里传来的小小的一声滴水声,都让我惶惶不安,从床上惊坐起来。
第二天,昏昏沉沉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有很多块淤青,都是昨晚卓益留下的。
特别是手腕上清晰的乌青色指印,非常明显,他昨天使了多大的劲,我现在已经回想不起来了,因为害怕,因为惊恐。
然而现在看到这些可怖的伤痕,还是止不住地后怕。
隔了三天,我又听到,办公室里的人在说,白一凡确实已经在跟卓益约会了,有白一凡的粉丝,拍到他们在餐厅出双入对的照片。
我本来想忍住不看,然而打开上网网页的时候,有一条弹窗新闻,自己就跳了出来。
卓爸爸卓妈妈,在国际上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据说还英国首相曾经还单独接待过他们,本着对媒体人的尊重,进行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谈话。
这些,也是这几天听到那些同事说,才知道的。
所以他们二儿子谈恋爱的新闻,当然能上得了这种重要的弹窗新闻。
我还是没忍住,点开看了一眼,确实看到有清晰的图片,拍到两个人在餐厅吃饭,出来时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同一辆车的照片。
我忽然间想起,那天卓益离开前,说的那两句像是醉话的话,他说,我帮着别人,一起逼他,如果我想要他那么去做,他就去做。
那看起来,卓妈妈和卓爸爸,已经对他施压了,要他和白一凡交往。
所以,那天是卓益误会了我,以为我和他们一伙,全都把他往白一凡那里推。
而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