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是罪臣的亲友,身份多有不便,也不想再打扰到别人。
程轩却微笑的对沈瑾瑜道:“你先住下养病吧,这次的病来势汹汹,你年纪小,更要顾好身体,免得落下了病根。”
这时沈怀瑾已经从姐姐清醒的惊喜中醒了过来,他眼巴巴的望着沈瑾瑜道:“伯伯家出事了。我们要去哪里呢?”
沈瑾瑜摸摸沈怀瑾的头,温柔的对他笑道:“还有阿姐在,阿姐病好了,带你去找韩伯伯去。或者,爹娘说,要我们在京城等他们两年,我们也可以租个,恩,或者干脆买个院子好了,别担心。”
沈怀瑾便不再做声,把头抵在沈瑾瑜的膝盖处,默默不语。
沈瑾瑜醒来,沈怀瑾就越发的像个孩子,程轩看着这年纪都不大的两姐弟,心底又多了几分不忍,他蹲下来,轻轻拍拍沈怀瑾的肩膀,柔声道:“你们且放心的住下,不要说你阿姐,就算你们是韩峒的亲人,我都该照顾你们。韩沛也是我兄弟,你们就当我是兄长好了。”
沈瑾瑜轻笑对着弟弟道:“别担心,有阿姐在。”
程轩此时便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沈怀瑾道:“以后你们就住我府上,你的韩伯伯一定会回京的,在此之前我就是你兄长,我会照顾你们的。”
沈瑾瑜当他是为了安抚沈怀瑾,便朝着程轩感激一笑。
云舫在旁边看着暗自惊心,床上那个瘦弱的姑娘。虽然现在面色惨白而且看着年纪也小,但就这五官却是清丽的很。她没有醒来时,只是觉得面容好看,当她醒来后,眼睛便有着光彩。
家中的美人不少,不要说小姐太太,光是丫鬟,姿色好的,就多不胜数,云舫当初费了多少心思,才让夫人觉得她忠心,将她收了房。原本三爷就fēng_liú倜傥,在外面也惹了不少的相思债,留住他本就不容易。想着说收了房,可没多久三爷就去了战场,一去就是一年……现在还带回这么个人物,不是说三爷是有名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吗,现如今,这是演的哪出。
云舫略一思索,便将热水端进屋子来,向程轩深深福了一礼道:“三爷,热水来了,先让姑娘擦洗一下吧。”
程轩便拉着沈怀瑾出了卧房,沈怀瑾还依依不舍的看着沈瑾瑜,程轩道:“既然是要住在我府上,就别担心了,云舫是我房里的大丫鬟,为人细心,定能照顾好你姐姐。你现在跟着我去拜见我母亲。”
说罢便嘱咐了云舫几句,便与沈怀瑾出去了。
沈瑾瑜此时整个人便软了下来,瘫倒在床上,原本怕弟弟担心,强撑着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这时已经是有气无力了,云舫便上前问道:“姑娘你还好吧。”
沈瑾瑜缓了缓道:“现在是好多了,可能是连日赶路,有点撑不住了。”
她说完,慢慢的起了身来,云舫忙上前扶住了她道:“既然如此,姑娘先略坐一下,药快熬好了,先擦把脸。”说完便将沈瑾瑜靠床头扶起坐好,然后将热帕子拿上前,准备给沈瑾瑜擦脸。
沈瑾瑜小的时候住京城附近,家里也是有婢女的,只是后来向岭南搬迁的时候,爹娘为了带她们到处游玩,便没有留人在身边,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开始还觉得诸多不便,到了后来,便已是不习惯有人帮着做这私密之事了,而且又听说云舫是程轩的大丫鬟,她便知道云舫在房中地位不低,也不好意思请她做什么,便自己将帕子接来,道:“姐姐不必如此客气,我自己擦就好了。”
云舫见沈瑾瑜自己接过了帕子,心里就有些讶异。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说是薄祚寒门,她面上有风霜之色,但仍然看得出皮肤底子细腻,手指纤纤如玉,举止规矩,一看便是精心养过的,而且她刚才还提到买宅子,京城里寸土寸金,这话可是说的有些大了,是井底之蛙,还是……但是说她是富贵人家吧,她身着布衣男装,与三爷举止并没有太多闺阁的顾忌,还带着弟弟长途跋涉,并不似一般的大家闺秀,现在还接过了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