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蘅回去之后,把自己遇到薛牧青的事跟司琴抱怨了一通,司琴不疑有他,反过来安慰了苏蘅,苏蘅一半是真的有气一半是做戏,便表示自己这些日子不会再出门了,免得又遇到了让她心烦的人。
不过苏蘅倒也不会因为这样便闲了下来,虽然不能出去,但是与许家、魏家的表姐妹们还是会下帖子往来,或者今日想尝尝这家的点心,明日想试试那家的酒,要不就是其他的小玩意儿,苏蘅自己“不能”出门,那便只能让身边的人出去做,作为她最信任的司琴,自然是当仁不让。
虽然她想做的事是为了司琴好,可是毕竟骗了司琴,苏蘅心中难免有些心虚,所以不敢亲眼见到他们“相认”的场景,问过跟着司琴一道出去的人,知道他们渐渐相识,司琴本就是平和的性子,跟任何人都能合得来,那两人又是有心讨好和亲近,就等个时机让他们捅破那层纸,然后“亲人”团聚了。
其实苏蘅也不愿意骗司琴,只是十几年过去,想要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司琴的亲人实在是太难了,十几年都没有找寻的话……要么可能他们已经不在人世,要么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找回这个女儿……
毕竟,有司棋的例子摆在那里,这世道对女子总是颇不公平,像张家那样的人家,卖了一个女儿害了一个女儿还不够,还要再卖一个,或许根本就没把女儿当人看只是当成了可以来钱的货物罢了——其实苏蘅也有些害怕,若是司琴的亲人是像司棋父亲那样的人怎么办,她总不能真的让司琴认下了那样的亲人,然后以后司琴就被那些人纠缠着不放,恨不得从司琴身上吸下血来——可是那是司琴的亲人不让他们相认的话也未免过意不去。
如今司琴的亲人杳无踪迹,苏蘅反倒安心了些——横竖那两人的身家性命都握在她手中,量他们也不敢队司琴不好,就当是给司琴找两个仆人伺候司琴好了,如果他们想摆出“父母”的谱欺负司琴的话,苏蘅也绝不会饶过他们的。
她始终记得上辈子司琴的心愿,原以为这辈子能够帮司琴达成,结果最后却也只是给司琴一个虚假的“家”,苏蘅也恼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原以为司琴即将与“亲人”相认,一场接连不断的暴雨却打断了苏蘅和魏九郎的计划。
苏蘅看着这莫名其妙下起来还不停的雨有些忧心——上辈子这时候,可没有这突如其来的雨。
正因为如此,苏蘅对此事毫无防备,若是以前发生过,她肯定会事先知会苏会一声告诉他这场雨会带来什么后果让苏会早做准备,然而而今苏蘅却是有些猝不及防的。
每日里雨下个不停,苏会却并没有闲下来,每日冒雨入宫与陛下和其他大臣商议,这雨来得诡异,只怕会酿成灾祸,到时候洪水肆虐,百姓流离失所,他们不得不防。
除了这些以外,苏蘅还有别的担忧——每有天灾*,总有人会把罪责推到天子头上,有时候不得已,天子便只能顺应“天意”下罪己诏——当今陛下下罪己诏与否苏蘅不关心,苏蘅只怕有心人故意往太子身上扯,毕竟储君也是君,苏蘅怕有人借机生事。
再有便是唐允了。
唐允此刻还在澄州,本来就是这几日要启程回京,京城在澄江上游,京城离澄州又不算太远——苏蘅担忧这场雨只怕是会让澄江水位上涨,担忧会波及澄州——若是唐允走水路回京的话……苏蘅不敢往下想。
不知为何,苏蘅突然想起了薛牧青之前那些话。
摇头将那些晦气的话从脑海中甩掉,然而心中却实在是难以安定下来。
司琴见她似乎有些头痛,过来给苏蘅按了按额角,又见苏蘅始终盯着外边的雨,安慰到:“小姐且宽心,唐家少爷会平安无事的。”
苏蘅叹了叹气,没有接话,又想起司琴的事来:“雨下了这么些天,司琴你也没办法出去。”本来相认之事已经差不多可以定下来,偏偏这场大雨一来,便也只能生生打住。
司琴放在苏蘅额角的手顿了顿,苏蘅察觉到了:“司琴你怎么了?”
司琴避开苏蘅的目光:“无事。”
“你分明便是有心事的模样,”苏蘅看着她:“司琴,有什么事你不能与我说呢?”
司琴顿了顿:“其实……奴婢知道……那两人只怕是小姐找来的。”
苏蘅愣了愣,没想到司琴早就看穿了,事已至此,再隐瞒便也没什么意义,苏蘅无奈地叹气:“司琴,你是如何知道的呢?”
“一开始,奴婢隐隐约约猜到这两人可能是奴婢的亲人,只是奴婢明白,这世间不会有那么多巧合那么多幸运,便多想了些,旁敲侧击了一番,便明白不是巧合了,”司琴神色有些不安:“小姐急着……将奴婢送走……可是担忧奴婢……像司棋那样……起了异心?”
苏蘅摇头:“你怎么会这样想。”
“奴婢虽然算起来也不是家生子,但奴婢自小在苏家长大,深知苏家的规矩,小姐且放心,奴婢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小姐的事!”司琴发誓道:“奴婢可以将头发梳起——亦或者奴婢可以尽快嫁了人到时候以陪房的身份随小姐出嫁——”
“你我自小便在一起,你的为人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你跟司棋不一样,”苏蘅摇了摇头:“司琴,我做这些,无非是想帮你脱了奴籍不要嫁给奴仆小厮,而是能找个好人家嫁了,以后生的子女也不必再去伺候人——你若是那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