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传来轻轻的一声西索,两人同时望过去。
灵空子一手提剑,一手提着形容狼狈的钟二,从悬崖边上跃到了空地前。
他对着无苏略略点头示意,目光笔直地迎上灵华子:“灵华子掌门。”
灵华子负手而立,神情淡漠地看着灵空子钟二两人:“何事?”
灵空子把钟二丢到了地上。
落在地上的钟二活像只被遗弃的流浪猫,头顶的发髻束一半散一半,细看居然还能发现发丝间夹杂着零星的杂草碎叶,清秀的小脸上红印、划伤密布,双眼木木地看着不远处,身上穿着的宽松道服撕开了多个口子,有几处甚至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刚刚,贫道经过崖底时察觉有异,进身一探时发现是本门弟子。”灵空子笼剑入鞘,插回腰侧。
灵华子目光转到钟二身上:“钟二,你有何解释?”
钟二低了下头,不自觉地握拳,面上隐约浮过一丝郁郁。
他起身,端端正正地跪倒伏地:“掌门,弟子有错,弟子愿受罚。”
这是不愿意说了。
灵华子目光微滞,漫不经心地移开:“昨夜,你已过错加身。今日,你非但不思认错悔改,反而多加隐瞒讳莫,如此冥顽不灵,先去木秀峰呆上七日吧。执法堂的长老当在七日后回归,到时你自行前往认罚。”
钟二瘦小的身子抖了抖:“……是,弟子告退。”
“去吧。”灵华子落下两字。
钟二慢慢地从地上爬起,少年本就偏白的皮肤,此刻竟有点惨白的无力感。
他微晃着身子,轻飘飘地走到崖边,以一种几乎是跌下悬崖的姿态消失了身影。
……看架势不明白的还以为是自身快死了,然而事实不就是丢了只猫怪吗!无苏微微勾起唇角,凡人的感情有时候真是近乎与痴傻的存在,就算是修了这什么道好像也仍是免不了俗。
“灵华子,此女妄夺凡人性命,威胁同道人士,有违道门清规戒律……”灵空子平平出声。
无苏瞥了说话人一眼,不置可否,不过内心对灵华子有微微的好奇,他会怎么处置我?也像处置小道士一样大公无私吗?
“……此女便在我这处呆着,贫道会亲自教导。”灵华子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两道视线同时转到他的身上。
灵华子似乎对这女的有点不一般,灵空子神情微有起伏,他私心还是希望由本门的执法堂处置无苏,毕竟无苏虽同为道友(大误~),其真实身份还是来路不明,所修道法也是雾里看花,非但看不清甚至前所未闻。
昨日因事发突然,加上执法堂长老迟迟未归,他担心看不住无苏,故特地把她带到了掌门的居处——此处有多道阵法加持,又有险要的地势作为天然的屏障,加上掌门行踪不定,经常是大半年见不到人影,因此可以说,无论是看人还是被看都是绝佳的地方。
不过掌门既然已经回来,既然主动应承下这事,虽然自己添为灵隐门师祖,但究其本来不过是名义而已,自然不好妄加干涉一派之主的决定,他这么想着,便淡淡道:“甚好,若此女真能听从掌门的教导,也不失为善事一件。”
无苏古怪地看了灵华子一眼,尼玛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天界的时候已经受够他莫名其妙的教导,没想到他轮回失忆了,自己还要被来这么一遭,我真是呵呵了。
“……如此,贫道先行告辞。”佩剑自发浮到空中,灵空子临空站上剑身,剑身微震。
“不送。”
剑如长虹,笔直地朝着长空飞去。
寂寂半晌后,无苏幽幽出声道:“不知道长想要如何亲自指导?”
千万不要告诉我这家伙的招数还是跟天界那会一模一样,这事放在这里还真不是一个囧字能形容得完全的。
灵华子转了视线对上无苏,面上若有所思:“……你是剑修还是法修?”
我只会毁剑灭法!无苏自嘲地笑笑:“……差不多。”
“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灵华子随手一挥,无苏的身子浮起到半空,再一挥手,两人飘到悬崖边后,突然开始高空急降。
无苏感受着耳旁呜呜近乎凄惨的风声和衣袂撕扯着翻转的哗哗声,这现场再现的滋味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漫长的精神和心理双重折磨过后,无苏落地时,只感觉脑海中很空,胸口似乎有恶心的感觉泛起。
不过到底是似乎,无苏除了脸色越发地白了一点外,精神倒也没有看起来很差。
她默默地看着眼前庄重古朴,盘旋而上的密集建筑群,一眼望不到边,一眼看不穿顶。
一道身影急匆匆地飞出了建筑群,待看到二人的身影后又是一阵急急降落。
这是个年纪很轻的青年道士,面上神情颇显紧张,注视着灵空子的双眼闪过一丝明显的安心:“掌门。”
“何事?”灵空子漠然道。
“掌门,丹……”青年道士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自家掌门身边那道默不作声的倩影——
好漂亮的姑娘!但是,跟掌门是什么关系?
灵空子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淡淡道:“无妨,这位道友心地秉诚,不喜多言。”
这信口开河也真是没谁了……
无苏默默地看他一眼,默默地没有出声,尼玛本性这东西还真是跟死了灵魂,到哪都不可能变!
掌门对人家了解好深,青年道士在内心暗暗八卦之余,不免有些浮想联翩,关系不一般啊……打住,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