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刘忠义大脑一片空白,这是属于自己的战场,这不再是祖父的战场,在他身边,虽然仅仅二十五人,但却如他一样,发出惊雷般的呐喊。
“大哥,小心。”刘忠义突然觉得自己被撞了一下,身体踉跄的向旁边倒去。
“噗嗤”的一声,蒙古人锋利的弓箭如蝗虫一般在飞舞,在他的位置上,一个脸上长满了疙瘩的汉子睁开灯笼一般的眼睛。
“杀啊。”汉子突然抓住胸前的弓箭,用力一折,大喊一声,步伐依然稳定的向前冲去。
“大傻,大傻。”刘忠义狠狠的握住刀把,不顾一起的向着蒙古人冲去。
这个脸上长满疙瘩的汉子,没有名字。他从小就生长在江安城,但因为他脸上头上都长满了疙瘩,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成为他的朋友,只有刘忠义从小就把他当亲人一般,从来没有嫌弃。
“杀啊。狗日的蒙古人。”刘忠义看着大傻缓缓倒在他眼前。
大傻为他们抵挡了大部分的弓箭,眼前的蒙古人脸上露出了几分紧张。突如其来的爆炸使得他们失去了将领,视死如归的勇士用热血告诉他们,汉人也不怕死。
李响再次利用未来的科技,超级3d打印机不断抛出手榴弹,从天而降一般落在蒙古人的工场中,不一会儿整个工场都陷入了火海,蒙古人乱作一团。
而这时候,李响这支队伍就趁着蒙古人的混乱,从容离开了,再次进入山中隐藏起来。
“搜,搜,给我搜遍整个山区,给我踏平每一条道路,给我封锁每一处河道,我就不相信他们能飞出去不可。”史天星抑制不住他的愤怒,声音响遍了整个军营。
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死了,这个唯一能在自己百年之后保住史家荣华富贵的小儿子死了,这个被大汗夸赞为有计谋的儿子死了,被人杀死在自己军营之内,而且让凶手逃走,这是蒙古人的耻辱,这个对蒙古人的挑战。
蒙古帝国的军队,并不是慈善所,自己虽然得到大汗的信任,可毕竟是汉人降将,有多少蒙古人甚至波斯人看中了自己的位置,等自己死去的那一刻,屠刀将会毫不犹疑的落在自己这个汉贼头上,即使是大汗也没法阻拦。
这就是狼,草原上的狼。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来,弱者要是挡了强者的路,那么等待他的永远是锋利的屠刀。
自己还能活几年?或许连几年也活不过?
史家,难道在自己手中达到高峰,然后又在自己手中消亡?
在听到巨炮工场被袭击的那一瞬间,他问的并不是儿子的死活。他问的是来自于遥远的波斯,两个穆斯林野蛮人的生死。巨炮被毁,穆斯林人去见他们口中的上帝,当然,自己的儿子也跟着去了。自己的儿子死了,他在有生之年还可以为他报仇,但是穆斯林人死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住来自草原最伟大的蒙哥汗的惩罚。
在得知儿子死亡的第一时间,他想到的只是立刻将穆斯林的死亡上书远在千里之外的大汗,那个从头到脚充满血腥味的侩子手,他祈求的并不是他的原谅,他请求的只是让他能够为史家留下一个灯火,自己最笨的大儿子还留在大汗身边,只要灯火不灭,人生总有点趣味。
只要灯火不灭,总有继续燃烧的可能。
当然,在千里之外的大汗还没有消息之前,他所能做到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把那该死的凶手送给大汗,让大汗处于草原上最凶狠的酷刑。
然而,三天过后,他竟然完全失去了凶手的踪影,一队队骑兵派了出去,一队队骑兵收了回来,然而唯一的消息只是两个字:没有。
凶手竟然不见了。
史天星慢慢的敲着桌子,突然站起来,大声道:“来人,传刺那过来,让他准备出发。”
“大人,这不妥吧?刺那虽然是帝国最出色的猎人,但同时也是主帅乌力罕的族人,万一……”史天星的心腹话没说下去,其实也能猜到,万一这个大元朝最出色的猎人,再次被疯狂的不要命的敌人搏杀,估计史天星的位置是肯定保不住的了。
“再传信给乌力罕,说西北发现汉人的义勇潜伏进我军大营,对我军发动袭击,让他注意四川宋军的举动。”史天星不以为摆了摆手,说实在要是以前他还真不把这个乌力罕放在眼里,倒是刘荣这个降将,才真正的让他觉得可怕,他见过投降的汉人,见过卖国的汉贼,但没有见过投降得如此彻底的汉人,没有见过卖国卖得这么卖力的汉贼。
连自己也忍不住骂他一声,至咸淳元年开始,这个卖国贼把大宋的每一处虚实毫不犹疑的告诉了大汗,并毫不知廉耻的促使大汗出兵。
“老朱,老朱。”李响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确定了蒙古人不会搜查?”
朱文武双眼发黑,脸色苍白,胡子也更加花白了,仅仅的三天,比以往的三年过得更加辛苦,更加操心,因为干涸而造成喉咙的不适,声音也变得沙哑虚幻起来:“你怎么就信不过我,说起来这里还是我一手一脚挖出来的。”
挖洞还能用脚。
谁也没想到,当然就连李响也不敢想,他们藏身之处竟然就是工场附近的一个地窖,说起这个地窖,还是朱文武以前在校场混日子杀鞑子的藏身之所,离史天星的大营跑马不到半个时辰的路。
若是史天星知道他辛辛苦苦要找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脚下,估计要跳起来骂娘了,骂娘还算是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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