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烟心想:这小姑娘看似郁郁不欢,可说起话来却语出惊人,多是一些寻常人所听不懂的术语,倒真是奇了。又听玉如笑道:“其实还有另一种花也可以做试纸的,这就是牵牛花了。只不过这两种花一种略偏酸性,另一种却是略偏碱性了,因此对应的色谱制作也稍有不同。”
柳含烟听得惊疑不定,转向史冰雪望去,却见她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显然是说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柳含烟奇道:“真没想到花还有这些用途,玉如妹妹又是如何知晓这些事情的?”
玉如脸上一红,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道:“我在闲暇之余,会帮李哥哥印刷一些东西。因为看得多了,所以也慢慢就记住了一些。只不过我所知道的都是一些皮毛,说出来让姐姐见笑了。”
柳含烟点了点头,赞道:“李大人的学识是有目共睹的。听说临安太学里的许多学生对他都是崇拜之极,冀哥也经常对令兄称赞有加。只是这些军机要事,我自然是无法知悉详细情形,但能得到如此交口称誉,也是前无古人了。只是没想到玉如妹妹也懂得这许多,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妹啊。”
史冰雪听得说起了李响之事,不由得也参与进来。柳含烟眼见这两个小姑娘说起李响时的神色,不由得微觉惊讶。看这两个丫头言语间流露出的神情,似乎对李响极为关注,心想这李响的名头倒是听过,只是其到底是何等样人?玉如倒也罢了,冰雪又为何对李响之事也如此乐道?
几人说得半晌,又用了点心,眼看已近下午时分,玉如这才想起吕诗雅此时也该回去了,忙起身准备告辞,史冰雪跟着一同站起,笑道:“我去送玉如妹妹。”
二人登上马车,玉如看到柳含烟正站在大门口相送,微风吹来,长衣飘飘,真若仙女下凡一般,不由得又看得痴了。柳含烟走上前来笑道:“玉如妹妹,如今你自己也能找到这里了,以后如想要找人说话时,便来姐姐这里吧。”
玉如这才惊醒过来,只咬着嘴唇不住点头,心想:我自然会再来的。
两人走出不远,玉如仍在想着今日所生的事,忽听史冰雪在一旁问道:“玉如,你看含烟姐姐长得美不美?”玉如脱口而出:“当然美了!简直比仙女还美!”
史冰雪笑而不语,叹了口气道:“其实含烟姐姐也挺可怜的,别看她在家中种些花花草草,又有那些可爱的小狗为伴,但她自己却一直没有孩子。”
玉如听得“呀”了一声,又听史冰雪继续说道:“和我哥刚成亲不久,她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连着看了十几个大夫,但是大夫们对这种病都束手无策。眼看着含烟姐姐身体越来越不行,我哥当时都快急疯了,动不动就大脾气。后来宫中的一个太医开了一种方子,据说是其祖传的秘方,而且曾多次医治好过这种病,只是这个药方对男子并无害处,可是如果用在女子身上,却会使其失去失育能力,这也是太医祖上留传下来的经验。”
玉如忙问道:“那后来呢?”
史冰雪道:“后来我哥知道了这个方子,马上就派人配好了药。含烟姐姐知道这种药的药性之后,坚决不肯服用,她说自己如果能再活得一两年,一定要为我哥生个孩子,这样即使自己死了也不会留有遗憾。我哥又问了太医,那太医当时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不服用这种药,含烟姐姐最多只能活两年,但如果其间有了身孕,等到小孩生下来之后,恐怕会马上不治身亡。”
玉如又是“啊”了一声,嘴巴张得老大却说不出话来,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美丽的女子竟然有过如此遭遇。如此看来,她定是服了药了。
史冰雪接着说道:“后来我哥听太医如此一说,便想了个办法,骗她说这只是普通的药,反正药一经煎出来后也难辨其成分,因此含烟姐姐便开始服用这种药了。过了半年之后,她的病自然是好了,只是她尚不知道自己服用的是何种药。又过了两年,她始终未有身孕,此时已有不少人前来劝说我哥纳妾,但都被我哥一口回绝了。含烟姐姐因为一直未有身孕,难免有人背后说三道四,又想着我哥不能无后,最终也忍不住对我哥提起纳妾之事。”
玉如听到此处,不由得问道:“那史将军怎么办的?”
史冰雪又叹了一口气,道:“我哥当时说,如果要纳妾也行,只是新纳之妾一定要姓莫名含烟,否则一切免谈。含烟姐姐当时一听就哭了,她明白我哥是不会考虑纳妾之事了,便起了出走的打算,心想如果她走了,过段时间我哥自然会忘记她了,也许会考虑重新成家之事。谁知我哥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举,就在她准备离开那天,我哥便将实情告诉了她,声称当时配这药时早已想到了结果,根本不会计较旁人如何说法,更不会在乎有没有孩子,还说如果她要离开,自己便立时出家去做了和尚。”
讲到此处,史冰雪忽然觉得周围有些异样,转头一看,却见玉如不知何时已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史冰雪忙道:“玉如,你也不用太难过了,其实我当时也和你现在一样为他们伤心。但是经过此事以后,他们二人反而比以担心含烟姐姐在家中寂寞,便托人花重金买了两只小狗回来,正是咱们今天所见的了。好在这两只小狗长大后,却有了自己的孩子……”
玉如兀自有些不舍,道:“再给我讲一些含烟姐姐的事吧。”
史冰雪笑道:“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