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彻骨的痛从胸口的部分传来,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堪比旧伤复发时的疼痛,安然倒是一点儿也没有言过其实。
有几次,帝耀邦都想着干脆开口叫安然给他来点儿麻药,或是直接用针麻法封住他的痛觉好了。可一想想忍耐后的良好效果,终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就盼着此后能永远脱离这可恨的伤痛,不再叫老父悬心,叫妻子垂泪,叫子侄们尽皆担忧不已。也不必,时时刻刻恐惧着拖不过下一次的病发,扔下这时节少了他很可能就会陷入风雨飘摇的帝家。
见他疼得满头大汗,额角青筋暴起也未曾道一个痛字儿,更未曾有丝毫反悔退却之意。安然不禁勾唇一笑,眸光中满是赞许。
以弱男子之身,忍常人所不能忍之痛。光是这份坚韧,就值得敬重。只可惜,这长相委实粗陋了些。好在这是标榜男女平等,不以姿色才华论高低的华国。不然搁在安佑的话,如他们叔侄一般性子长相粗陋、才艺平平,性子还如此大女人的,怕是再多的嫁妆也寻不到好妻主了。
“安然不必可怜伯父,只要能彻底拔除了这伤痛。叫我能以健康身体再多守护帝家个十年八载,扶持着你擎天、擎宇两个哥哥走到足以支撑起帝家未来的时候,便是刮骨剃肉,伯父也绝不含糊。”见安然敬服中带着三分怜惜的目光,会错了意的帝耀邦勉力一笑,嘶哑着嗓音开口道。
生怕慢了一丝半点儿,这未来侄媳妇儿就会怜惜他所受痛苦,把明明能三五次完成的治疗拖延成六七次一般。
虽然他不缺乏跟病魔做斗争的勇气,可若是能快刀斩乱麻的事儿,谁乐意被钝刀子割肉呢不是?
这比喻可能不恰当,但却是帝耀邦这会儿的真实想法儿来着。
呃……
一瞬间的闪神儿而已,不但被清晰捕捉到,还被会错了意,安然只觉得无限尴尬。
当然与此同时,她也为帝耀邦这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治好病痛,只为了能更长久的守护家人、家业的想法儿深深感动。
看着他那满脸大汗,青筋暴起却扔在强自忍耐,连声痛都不敢高呼,生怕守在门外的老父、妻子等人担忧的样子。安然都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年少年从戎,死战到最后一刻的自己。
说什么家国天下、黎民苍生?
其实归根究底,不就是为了不负母皇的期待、守护安家的祖业么!
“放心,安然当初跟擎苍说过,必然叫伯父活到耄耋之年还能享受到被老爷子耳提面命的待遇,就肯定不会食言。
只要伯父不被天灾夺了去,人祸害了去,安然必定保你活到老死!”所以,尽管放心,我最是个遵守信诺的人。轻易不答应谁的什么的请求,可一旦点头了,就绝对会戮力完成。
“好,有安然这话,伯父就放心了!”虽然不觉得自己这破败身体能有幸活到耄耋之龄,也不认为自家老父亲有望冲击长寿记录。可安然一片好心,他也是不忍拂逆。
只当安然是在安慰他,转移他注意力,助他抵抗疼痛侵袭的帝耀邦玩笑般的应了一句。直到真的白发苍苍时,才恍然安然那句我从不玩笑的意思。那句玩笑般口气说出来的,竟是再认真不过的承诺。
因着病人的高度配合,治疗进行的极为顺利,效果也是出奇的好。原本预计怎么也要三五次才能成事的事情,居然很有些个一把成功的趋势。
就好像有一双灵巧至极的手,以那一枚枚银光闪烁的小小的银针为媒介,一点点解开了如乱麻般纠结在一起的血管筋络。
好似抽丝剥茧般循序渐进,缓缓剥落了缠绕在那枚罪魁弹片的血肉外衣,让它如刚受伤时的状态般一目了然地出现在透视仪器的监控之下。
“好神奇的金针之术,好厉害的内息外放!安然小姐你真是太伟大、太厉害、太牛b了!汇聚了国内外诸多专家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难题,居然就在你几枚银针的作用下迎刃而解了,真是,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不愧是自家爷看中的女人,简直霸气的突破天际啊,无人能及啊!
看着那虽然没有彻底取出,但目测以他的水平都能轻易搞定的残留弹片,臣骅简直兴奋得无法自抑。激动得满脸通红,毫不犹豫地送上了自己的膝盖。
“闭嘴!”不然本殿不介意一阵封了你的哑穴,叫你想要呱噪都难!接连数小时的内息外放叫安然疲惫不堪,臣骅这傻小子还在耳边魔音穿脑般的不肯消停,某殿下要是能继续容忍他才是咄咄怪事呢!
“是!”臣骅捂嘴,做绝不再犯状。见证了这奇迹般的治疗后,他可不觉得安然会没有以金针闭穴叫他彻底成了哑巴的实力了。
毫不客气的把人给推到一旁,亲眼看了看仪器上显示的具体情况。发现不但弹片周围的筋络、血管之类都已经统统回归原位。甚至连当初子弹射入胸膛的伤口都再度崩裂、流血,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最初受伤时刻一般。
安然不禁眸光一闪,看着痛到脸色惨白,双目都很有些个失神的帝耀邦郑重问道:“如果,有一种方式能叫伯父免了做开胸手术的痛苦,直接快速地把这弹片用内息逼出来。就好像,好像你们看武侠片里的用功逼出暗器或毒素一般。
伯父你,可敢一试?”
像武侠小说里的运功逼毒一般?
真是越来越玄幻了呀!
不过,既然安然小姐敢说,就必然有把握做到的不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