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风奋起全身之力,狠狠一劈空掌打向张禄,张禄促不及防,匆匆横剑格挡,却仍然无法彻底拦住掌风,就觉得一股寒意笼罩住了全身,仿佛身堕冰窟一般。
嘲风是清楚张禄有多大能为的,也就入室境界,比自己还差着一阶呢,估计这一掌即便不能将其击伤,也能暂且逼退,那年轻人要驱逐寒意,重新运行真气,缓过劲儿来,起码得数息的时间,自己正好趁机指引着龙猫,一起冲出包围,遁入更幽深之处。可是没料到张禄恢复的速度却比他认为的要快得多,才退三步,复又贾勇而上——难道我看错了那小子不成吗?
他确实看错了张禄,因为张禄并非此世之人……其实按照这世界的规则、认知,张禄根本就不能算是人!他外貌、皮肉、筋骨都与这天垣世界的人类非常近似,就算小有差异,也仍然落在正常范围之内,判断起来不会出什么大的误差。问题张禄内在穴道、气脉,却已经偏离了此世之人的正常范畴——至于思维差得更远,那就彻底瞧不出来啦。
生物体内本就存在着数套循环系统,沟通部件、输送养分、调节内需,如此方能生生不息,由小而变大,由幼而长成。动物之与植物、微生物不同,多出一套气脉,由穴道为其节点——修仙之要,就是加速这套气脉系统的运行,从而试图根本上改变动物的体质——人的体质改变,那就是仙了,其它动物的体质改变,那便是妖啦。在地球上,气脉、穴道始见于《黄帝内经》,最早可以推到春秋时期,晚不过东西两汉,唐宋以后才逐渐为全社会所接受。
当然啦,到了近世又曾一度被现代医学所否定,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因为它跟机械社会的科学体系是根本背道而驰的。
在张禄修仙的“假世界”中,这套系统在民间并不繁盛,修仙界可是全都讲究,大垣世界同理,但是两个世界人类最大的差异也正在这套系统上。虽说这差异之大只是相对而言的,若仅仅将两套气脉系统描绘出来,叠加到一处,或许非专业人士瞧不出有什么区别。然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就好比地球人跟黑猩猩的dna,其实也只有1强的差异而已……
嘲风掌风所及,勾引天地之力,汲取自然间阴寒之气,貌似是纯范围攻击,其实也是有其攻击重点的,那正是敌人的穴道。寒气覆体,不过瞬息之冻——他的掌风又不可能真正达到摄氏零下几十度,也不可能真跟自然之寒一般,维持太长的时间——对人体的损害非常有限,但若能透过穴道冲入对方气脉,却能一定程度上阻碍真气的运行,迟滞对方的动作,甚至极大损害其身体机能。
这就跟往皮肤上敷一条冰巾,跟直接降低你血液的温度,两者对人体的损害是天差地远的一般。
穴道既是气脉的节点,也是气脉沟通外界的窗口,天地元气要从穴道引入气脉,转化为真气,也只有攻击穴道,才能影响到人体内气脉的运行。气脉就好比一个水瓶,穴道就是瓶口,嘲风寒掌击中穴道,就可以将一大股寒气注入水瓶。但对于张祿来说,他瓶口是歪的,循正常方式加以攻击,结果却只有三成寒气得以注入,其余七成全都漏到外边儿去了……也就是说,嘲风预估可对张禄造成十成的损害,其实不过才仅仅三成而已。
所以张禄恢复得很快,便又横剑急追。他小子也诡,不刺嘲风,反倒继续攻击龙猫——因为此前彭诺射箭和自己的攻击,让他意识到龙猫乃敌方之必救,而只有攻其必救,才能始终把握住战斗的主动权。
一剑从侧后方直刺龙猫粪门——那地方肯定没有皮甲覆盖啊。龙猫只觉剑气森然,自后方袭来,本能地就一塌细腰,扭过身来。张禄连环三剑,将这畜牲缠住,那边吾丘勇蹿跃过来,掌击嘲风。双掌一交,又是“嘭”的一声,他略略吃亏,倒飞出去,但随即左腿在一株树干上轻点,借势跃回,居高临下,直击嘲风的顶门。
嘲风被迫应战,才两个回合,黎剑池也跟过来了,局势恢复到数息之前的状态。黎剑池和吾丘勇双战嘲风,张禄单打龙猫,逐渐都占据了上风——龙猫是已经受了一箭一掌,嘲风在击倒彭诺时被张禄一剑正中后心,虽然刺得不深,多少也带了点儿伤,运动之际,鲜血飘洒,点点落在周边灌木和乔木的枝干上。
他不禁心中暗叫一声:“苦也。”知道今日很难逃出生天啦,深恨自己此前的托大。
彭诺一开始假扮猎户,在暗中监视自己,嘲风并未察觉,但他每日黄昏必要进山去喂养龙猫,彭诺事后探查他的行进路线,却被暗藏在山林中的龙猫给发现了。龙猫是异兽,虽然不会说话,也可一定程度上与主人相沟通,所以嘲风才整理行装,打算次日便更换一个潜伏地点。
谁想临行前一日,黎剑池等人却缀将上来。嘲风既有了察觉,自然不会轻易中伏,但他侦知到来的只有三人,其中还有一个是黎四公子,当即就起了弄险之心——若能将黎剑池擒下,要挟东黎侯府,说不定可以探知“赤明符”的下落。要人家直接拿符换人是不现实的,终究黎剑池还不是侯府世子,但起码可以据此察知,“赤明符”究竟还在不在东黎侯手中——他要是已经派人去献给了王府甚至天子,那我还是早点儿洗洗睡吧……
面对这样的形势,哪怕空手而归,身后之人应该也不便苛责吧。
吾丘勇是东黎郡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