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就剩那年轻公子和樊姓女子抱着一个女娃娃在。那女子尖声叫道:“官人,你今天把话给奴家说清楚。”
年轻公子说道:“樊姑娘,小生哪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只不过是街边卖衣服的小贩,是本农和尚请来,揭穿你真面目的。”
樊姓女子说道:“官人,那你进来时拿的那些银票……”
“当然是假的!”年轻公子说道:“樊姑娘没瞧见,小生只把银票给了本南和本农两位和尚么?那本农一见银票,便赶紧收了起来,自然是不想让人看出真假。”
樊姓女子又惊声问道:“那你身上佩戴的玉佩……”
年轻公子应道:“当然是当铺里借来的,就为了这一小块玉,小生家的茅屋都典押上了。”
“怎么会这样?”樊姓女子咆哮道:“你为何要骗奴家,让奴家白高兴一场?”
年轻公子应道:“樊姑娘,是你骗人在先,你先起的害人意,又怎能抱怨人家见招拆招?樊姑娘,你我皆是红尘中人,小生有一言相劝,本南慈悲为怀,不动杀念,但并不是本南就可以任人欺负,小生劝樊姑娘好生反省。想要赚钱,好好找个事情做,莫整天行骗度日。小生任务已经完成,告辞了!”说罢,往禅房门口奔去,一刻也不留恋。
“官人……官人不要走……哎呀……”樊姓女子一跺脚,一扭腰,哭哭啼啼,掩面而去。
西边巷道水池边,灯火明亮,众人神情严肃,紧紧围着。那水池盖在几个大个和尚的共同使力下,被打开了,现出原来枯井的模样。
一旁的白惜柔惊声道:“想不到这里竟真是一口枯井。”就见枯井口边,露出一根粗绳来,一和尚提着粗绳往上拉,突然叫道:“本南师兄,这底下真有东西,大约三四十斤模样。”
闻言,众人无不惊骇,皆是紧紧盯着枯井口。无照小和尚跪在地上,口里不停地默念着,双眼虽是闭着,神情却是异常激动。
两个和尚一使力,绳索拉上了,竟现出一道瘦小的身子来。这和尚惊呼:“天呀,真是无明。”
就见那无明早已哆嗦成一团,身子发僵,脸色青紫,嘴里塞着一块粗布,牙关紧闭,手脚被绳索捆绑。高个和尚帮无明解开绳索,用手搓了搓无明冰凉的手,嘴里哈着热气。
一旁同龄的小和尚忍不住掩嘴痛哭,无不为无明的遭遇哀伤。一些年轻和尚则窃窃私语,指责无严管事。
一和尚说道:“无严管事真是丧尽天良,无明这么小,也下的了手,真是出手凶残。”
另一和尚说道:“无严害了无辉的姐姐,害了无明,害了住持,真是罪过啊!世间怎会有如此伤天害理,杀人不眨眼的人,真是我和尚中的败类,太平寺庙的羞耻。”
无照小和尚泪流满面,朝天拜道:“佛祖显灵,此生还能见到无明。”
“阿弥陀佛!”本南和尚不停念叨着,声音颤抖。矮个和尚说道:“这无明都失踪近二十多天了,现在这样子,哪还有一点生气,真是可惜呀。”
高个和尚说道:“捞起来好好安葬吧!”
一旁的柳絮菲伸手在无明颈部和鼻息间探了探,叫道:“无明还活着,快,快把无明带到禅房里去,点燃火炉,打来热水,换一下衣服,安顿在棉被里。”
本南和尚惊声叫道:“快,快按柳施主说的去做。”
“是!”众僧忙碌着,大伙儿祈祷着。巷道阴冷,寒风刺骨,这些,都只是外在,人力可以避免。但人心的恶毒,贪婪的恶念,诡异的阴谋,人们又那么渺小,而显得无能为力。
等众人忙完,天色已是大亮。在柳絮菲的诊治下,无明明显有了一抹气色,只是尚还细微,人也昏迷着。禅房内,本农和无照还守着,其他和尚在打理住持的后事。柳絮菲忙了几个时辰,等无明情况稳定,等她回到南边院舍,已是疲劳不堪。
白惜柔忙拉着柳絮菲坐下,端来一杯热茶,说道:“姑娘,忙坏了吧,你坐下,好好歇一会。”
玉麒麟心有余悸说道:“姐姐,这无明真是福大命大,侥幸捡了一命。”
柳絮菲道:“无严管事的阴谋被拆穿,我们也幸运。我倒觉得,无照这小和尚心眼不错,如果昨夜不是他及时悔过,揭露无严的真面目,无明也没这么快得救。”
一旁的小择说道:“柳姐姐,这无辉和尚才让人意外,想不到他竟有这样的身世,他的姐姐死的真是冤枉。”
“是呀!”柳絮菲叹声道:“无辉的姐姐怎么就恰好撞见无严给住持下毒呢?无辉小师父心怀仇恨,每天挣扎,生活在矛盾中,生活在仇人的眼皮底下,还要帮着仇人隐瞒作的恶,无辉小师父的内心会有多痛苦。”
小择问道:“柳姐姐,无辉和尚为什么现在才给他姐姐报仇呢?他整天跟着无严管事,不是有很多机会下手么?”
柳絮菲应道:“无严管事武功高强,戒备心强,即使对无辉也不会有多信任。无辉偷偷将管事杀了,管事的罪行没有揭露,管事的真面目世人还不知,相反,无辉还成了杀人凶手,或许还会被不明事理的人治罪。”
小择点了点头,说道:“哦,无辉和尚是在等待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揭露管事的罪行,杀了无严管事。”
白惜柔问道:“姑娘,惜柔是好奇,那年轻公子是谁请来的?他这招真是高明,以骗制骗,让那樊姓女子无话可说,这一段,想来就觉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