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尉迟信站起身,接过伞护着玄玥,柔声问道。
“想来看看宁婉悠,没想到你也在。”说着,玄玥将手中的一束百合和一笼点心轻轻放在了墓前。
玄玥从哥哥那里知道了宁婉悠死亡的真相,心中亦是十分的难过。
玄玥回想起与裴修大婚的前段日子,宁婉悠曾经找人捎过信给她。信上说尉迟信深深的爱着玄玥,希望玄玥可以好好珍惜尉迟信的爱,而宁婉悠会永远的祝福着他们。只是当时因为裴修掌握着尉迟信的秘密,玄玥已经决心嫁给裴修,所以并没有给宁婉悠回信。
她理解宁婉悠的想法和情感,两人同样爱着尉迟信,而宁婉悠所付出的真情并不比玄玥少。所以玄玥得知宁婉悠为尉迟信所做之事时,心中充满了敬佩和感动,并没有把她视作一个威胁。只是这样一个为爱执着勇敢的女子却这样死了,而杀死她的人亦是与自己有关联的。
“我想,宁婉悠此生最不后悔的就是遇到你。如果让她自己来选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再次选择与你相遇。”方才隐约听到了尉迟信对宁婉悠说的话,可玄玥却确定宁婉悠的想法,就算明知自己会有危险甚至死亡,也绝不后悔与尉迟信相识,因为换做自己,亦是如此。
尉迟信有些动容的搂过玄玥,轻声呢喃道:“谢谢你,玥儿。”多日来,尉迟信内心极其自责煎熬,直到听到玄玥方才宽慰的话,如同救赎一般,心中的雾霾才终于有退散之势。
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停了下来,一道阳光从渐渐散开的乌云间射下,让周围原本灰蒙蒙的一切变得重获生气。
玄玥抬起头望向天空,眼前浮现出记忆中宁婉悠的脸,虽只有一面之缘,宁婉悠那如同百合般娇美的面容此刻在玄玥的脑中无比清晰。
“婉悠,谢谢你,我会带着你的祝福,勇敢的和他走下去。”
“你是说,这几天玄韶都没有回府?”回去的路上,尉迟信听玄玥说玄韶这几天一直留宿于军营中。
“嗯,听方伯说那天哥哥和母亲起了不小的争执,后竟然愤然离家。”玄玥叹了口气。
“莫不是因为黛雪的事情,玄夫人又逼他了?”听闻玄韶与玄夫人起了争执,尉迟信已经猜出几分原因。
玄玥瘪着嘴点点头:“在母亲看来,黛雪是再适合不过的儿媳人选了,但是哥哥心中......”
“想来他这次是下定决心跟你母亲反抗到底了。”尉迟信从玄韶看慕云沫的目光以及他三番四次为了她不顾性命,便心知玄韶定不会负了慕云沫而与黛雪成婚。
可哪怕是自己与玄玥的事情,玄母尚且不同意,何况是慕云沫?玄韶作为玄氏嫡系的男丁,所背负的责任远重于玄玥,他的婚姻颜氏必会严格把关,奈何慕云沫又是曾经的敌国将军之女......
其实颜氏着急让玄韶成婚的另一个原因便是因为承袭侯爵一事,原本玄韶父亲光武侯的爵位理应由玄韶在弱冠之后承袭,且皇上感念玄韶之父玄晟为国战死,特恩赐到了玄韶这一代起不需降级承袭,光武侯之位世袭罔替,可便是因为如此,玄韶的叔父们亦是盯上了这个爵位,他们借由玄晟战死,玄韶过于年轻,不适宜过早承袭爵位为由而拖延爵位继承的时间,以图由同为玄氏嫡系的他们自己来继承爵位,而族中长老似乎也更倾向于玄韶的叔父一辈,所以颜氏希望玄韶早日完婚,如此一来便可明正言顺的早日继承光武侯一位,自己丈夫一声戎马换来的爵位,怎可白白拱手送给他人?可若是玄韶执意要与慕云沫在一起,那族中之人便又会有机可乘了……
想来玄韶和慕云沫的事情还有不少崎岖之路要走,自己也曾试图说服玄韶放弃那个赤穹国的女子,后来却打消了这个念头。“情”这东西本就不是说断就可以断的,否则自己和玄玥之间又如何自圆其说?
思及此,尉迟信摇了摇头,只盼自己的好兄弟能够少受些苦难和阻挠,这条路别人劝不得、帮不得,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体会。
上陵城城外东部的军营中,玄韶双手背后,扫视着面前曜辰军营的士兵。夕阳西下,赤彤色余晖斜在玄韶的脸上,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染上一丝温润,如何看都宛若画卷一般,虽是如此,他的语气却是极为严肃坚硬:“今日练兵就到这里,下午实战练习,输了的一队自行去领二十军棍,其他人解散!”
士兵们听到玄韶这话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几天将军一直宿在军中,不知为何,训练时比之过去更加严厉苛刻,士兵们只好更加小心翼翼的训练,生怕触怒了将军。现下实战输了的一方士兵,则是心生苦意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得乖乖领受责罚。
待士兵们都散去之后,玄韶向后走了数步,在一片半人高的草丛边停了下来。
“还不快出来,要偷看到几时?”玄韶冲着草丛佯怒的说道。
一阵悉索,只见慕云沫从草丛后闪了出来。
见她出现在自己目前,玄韶原本冷峻的眼神立即柔了几分。
一向只觉慕云沫的美是一种恣意张扬之美,而此刻的她,墨发随意的拢在肩后,虽仍穿劲装,今日却择了素日不多见的浅藕色,加之夕阳的晕染,她竟添了几分柔美,少了几分凌人。
“玄大将军好生威武。”慕云沫嘴角勾起一丝促狭的笑容看着玄韶,显然是看到了刚才他惩罚士兵时的样子。
“你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