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是白夜听了林知梦一席话后,对她唯一的想法。
她所言若是当真,那今日来昊山下院破坏他的计划,竟是想着为三公主招揽人才?
不将向他复仇之事放在首位,反而处心积虑想为三公主收服他,即便是用噬心蛊和他师傅的性命相威胁这种卑劣的手段……
如此行径,该说不愧是被三公主选中,派回来企图暗中掌控整个锡兰的忠狗吗?
在暗讽林知梦竟将个人荣辱抛却,一心为三公主办事的同时,白夜更从她这般忠心为主的背后,窥出那位素未蒙面的三公主的可怕。
能让林知梦这样的天之骄子收心为她做到这样地步,若不是亲眼所见,白夜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可正是此时此刻,林知梦没有必要拿这些话来骗他,他才闭口不言,仿佛是刚吞下的那颗噬心丹已经在体内融化,所以心头一阵发寒得厉害,即使他的剑就在身边,也没有让他有一丝安心感。
他没有问出为什么要选择我这般的蠢问题,在已经铸就的铁打的现实前,该怎样让师傅和他安然脱离这越发浑浊的风波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
然而这一次,他既怔忡又不安,没有一点把握。
“大小姐,我们到了。”
外面,车夫低哑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林知梦自从说出希望白夜成为三公主手中最锋利的剑后,与白夜一样,在马车上再未说过话,她一双眼睛就那样睁着,任谁瞧去,都觉见到天上最璀璨的星辰,可这里只有白夜知道,如此倾城佳人早已没了自我,甘心将自己存在的意义寄托另一个女人身上。
当林知梦听了车夫的话,那对木讷的眼睛才微微一转,她轻启朱唇,说道:“这里是林家在锡兰城的一处别府,我现在要去见你师傅,你若想见她便跟上来。若不愿,我让人带你先去住下。”
白夜迟迟不肯出声回她,他虽然恨不得马上答应下来,可正因为是林知梦主动提出,他才觉得异样。
但不容他多想,林知梦已经掀开车帘,跳下马车,白夜只能压抑着不安,跟着她一同跨进大门,深入林家别府。
里面地势开扬,他们刚经过的朱漆大门,两边皆站着一列衣衫鲜亮,眼神锐利的家丁,看他们身上的气势分明与白夜曾经在锡兰城军营中见过的披甲兵士无二,甚至他怀疑可能就是林知梦通过军中职务挖来的老兵。
他随林知梦穿过数道回廊,一路上所遇的丫鬟仆役不下数十,但他们在数米外敬畏地朝林知梦行了一礼,便像是将白夜当作了空气,根本没有将目光移到白夜身上。
直到他们到了一处明显是人工所挖的碧湖前,白夜见到湖中有一座六角亭,那里坐着的一名绿衫女人的身影,让还离着很远的他停步远望。
尽管白夜所见到的还只是一道背影,可他已经确定那就是本该还呆在昊山剑院的师傅。
他之所以驻足,并不单是害怕面对师傅白雨清,更是很快明白林知梦为何愿意带他过来的用意。
他的左手不知何时紧紧按住胸口,一阵阵从里面传来的剧烈的刺痛感,就像是心脏在被用力啃噬着一样,那种让他想现在就剖开自己的胸膛,将里面蛊虫抓出来的冲动充斥在他脑海。
“第一次噬心开始了吗?”
林知梦在旁边见状,开口道。
白夜咬着牙,仅仅才过一会,他已满头大汗,鼻翼上的汗珠直滴落在地上。
“这点痛苦就想让我屈服吗?”
他仰起头,想向林知梦证明她的打算不会那么容易奏效时,却见到林知梦将右手举起,食指伸出,指着师傅所在的那处六角亭。
视线投过去的一刹那,他已经右手握起碧水剑,向林知梦刺去。
可锋锐的剑锋终究停在林知梦的玉颈边上,对方对他突然来袭的这一剑没有做任何防御,只是有恃无恐地注视着剑的刺来。
“这是怎么回事?”白夜霍地出声问道,之前路上在马车中被逼吞下噬心丹的他,也从未在语气中显露出深藏的愤怒。
他的目光死死放在那边的六角亭上,清楚看见师傅这刻也一样紧捂着胸口,屈下身,忍受着噬心之痛。
“我不是曾跟你说过,你师傅一样服下了噬心丹。而蛊这种东西,一向以两只为对。”
林知梦在剑锋抵住脖颈的情势下,反倒是主动向前一步,似是不惧剑锋就这样刺进去。
她向前一步,白夜便退一步,尽管剑仍然抵着她的玉颈,可已经完全失去了威胁。
“两枚噬心丹里的蛊虫是一对雌雄蛊,不论哪一方靠近,另一方都能很快感应到,身为同类,自相啖食是天性,只能余一者幸存,”
林知梦继续说道:“你刚才与白雨清的距离,足够它们感应到彼此的存在,不安躁动,希望噬心钻出人体,找到对方,再正常不过。”
明明是最残酷的事实,她的神情、语气没有一点变化。
“你从今天开始,只能在它们感应范围之外,远远见你师傅一面,再靠近一点,甚至如你我这样的距离,你们两个人都会被噬心而死。”
林知梦盯着白夜,将这噩梦般的现实终于揭开。
“只有你完成一件我命令你去做的任务,才能得到一颗魔息丹,这种用魔龙延制成的丹药,才能压制住噬心蛊的活动,到时你才能与白雨清身处于一室。”
她将一颗早已备好的丹药放在白夜手上,“今天是第一次,这颗丹药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