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完四宁这个人的种种举动,闫宝书也是能够从中看出些门道的,可是他并不能够确信这是完四宁对他有想法,毕竟完四宁是活在这个年代的,他是属于这个年代的,无论是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都是在这个年代的影响下而产生的,所以说……闫宝书并不能够将此种亲近的行为与自己和陆向北之间的感情相作比,万一是他想的出了差错,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于是,这种行为只能够定格在“兄弟、哥们儿”的友谊之上,别无其他可能。
“唉呀妈呀,终于洗干净了。”完四宁上了楼,毛巾往腿上一搭坐在长椅上就点了一根烟,抽的同时还时不时的看闫宝书两眼,语气调侃的说:“宝书,是不是我的错觉啊,我咋感觉你比以前黑了呢?”
“啊?啊……”闫宝书用毛巾边擦身子边说,“是黑了点,没以前那么白了。”
完四宁这会儿才目不转睛的看着闫宝书,心想这要是一直都那么白该有多好,白白嫩嫩的……横看竖看都他吗的像个大姑娘。或许是因为完四宁这次离开的时间挺长的,回来之后才发现了闫宝书正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以前的闫宝书看上去特白,眉眼间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媚气和胭脂气,而现在呢,白不见了踪影,眉宇间竟然透着一股子英气……完四宁仔细看了好半天,终于得出一个结论,闫宝书长大了,长开了,看起来比以前更加顺眼更招人稀罕了。
闫宝书感受到了完四宁炽热的目光,转过身时,完四宁竟然有些慌张,“啊……差不多了,咱们得回家了。”
闫宝书假装没看到,笑道:“啊,你得把我送回去啊,不然我走回去得冻死。”
“放心好了,兄弟一定把你送回家。”
两个人穿戴整齐后出了职工澡堂子,站在门口两个人谁都没想到,这时的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花。闫宝书因为是被完四宁强行拉拽出来的,所以也没戴帽子,完四宁则是非常大方的把自己的帽子递了过来,“你带上吧,别到家就感冒了。”
“那你呢?”
“嗨,我皮糙肉厚的,没事儿。”完四宁见闫宝书不接,直接上手帮闫宝书把帽子戴在了脑袋上,顺便还欣赏了一番,“别说,你带我这帽子还挺好看的。”
闫宝书噗嗤就笑了,“你这帽子除了不是狗皮的,剩下的哪样和我的那顶有区别?”
“好好好,你有狗皮帽子了不起,我这个您就暂且带着吧,委屈您了嘿。”完四宁开玩笑似的走了出去,张开双臂迎接着天空中飘下来的雪花,“舒坦。”
闫宝书叹了口气,裹紧衣服跟了上去。
此时厂矿大院里还有不少地方是亮着灯的,时不时还会有人经过,闫宝书和陆向北往锁自行车的地方走的同时,竟然同一时间弯腰从地上抓起了一把雪,当他们抬起头时,目光交错,反倒是完四宁先一步败下阵来,他吓的目光躲闪,笑嘻嘻的说:“宝书,你冷不?”
闫宝书无奈暗叹,“还行,咋了?”
“要不要跟我打会儿雪仗?”
闫宝书笑了,“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
“多大了也是从孩子长起来的。”
哎,别说,闫宝书觉着完四宁这话说的有点道理,无论到了什么岁数,只要心情保持在年轻状态,那么你就是年轻的!闫宝书在得到了领悟之后,二话不说就把手里团好的雪球扔了出去,不偏不倚的砸到了完四宁的背上。
“哎呀我去,背后偷袭啊。”完四宁转过身朝闫宝书扔了个雪球过来。
闫宝书动作灵敏,一转身就躲了过去,“哈哈哈,砸不着,干气猴。”
“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完四宁发出爽朗的笑声,再次从地上捧起一把雪,团成雪球之后满大院的追着闫宝书打。
闫宝书也不甘示弱,奋力反击,直到最后两个人累的四肢乏力时,两个人脖领子裤腿子衣袖子全都湿了。闫宝书实在没力气了,瘫坐在雪地上,“不行了不行了,累了。”
完四宁走了过来坐下,“虽然累,但是我真的好开心啊,真想一直和你这么玩下去。”
闫宝书耳根一红,略显尴尬的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帽子,“走吧,回家吧,再晚了我估计我家人就不给留门了。”
“行,回家。”
两个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完四宁送闫宝书回家的路上,他竟然情不自禁的哼起了歌儿,“立场坚定斗志强……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斗志强,立场坚定斗志强!”
闫宝书怎么都没想到完四宁会在这种独处的时候唱起这首歌,这首歌虽然是这个时候人人都会唱的一首歌,但这首歌却承载了他和陆向北之间的过往,眼前朦胧间,他仿佛看到了那天晚上,他和陆向北面对面唱响了这首歌的最后一句,末了还给对方行了个礼。
“别唱了。”闫宝书突然出声,完四宁吓了一跳,“咋了?”
闫宝书轻咳一声,笑道:“你唱的太难听了。”
“嘿,你嫌我唱的难听,那你唱给我听吧,我知道你唱歌好,哈哈哈。”
闫宝书也不吝啬,张嘴就来,“嫂子,嫂子借你一双小手,捧一把黑土,先把鬼子埋掉!嫂子……嫂子借你一对大脚,踩一溜山道再把我们送好……”闫宝书唱了一半,竟然把自己唱笑了。
完四宁听的一愣愣的,“你唱的这叫啥,咋把鬼子给整出来了呢,赶紧换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