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早就支撑不住了,腿肚子打颤,心跳也有点失常,最主要是,我感觉肚子里那家伙有点待不住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出来。
作为一个产科医生,我很清晰明白地知道此刻从小面流出来那些温热的液体是怎么回事,不是大姨妈,不是大出血,是羊水破了。
我捂着肚子,艰难地喊了一声:“盖聂,我要生了……”
盖聂丢了匕首就要冲过来,谷英杰大喊着:“别过来,别过来……”
他扣动了扳机,盖聂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不要……”
我想起“情深不寿”那一句,据说老天爷就是看不得一对男女爱的要死要活为了对方可以连生命都不顾,它就是要拆散这样的痴男怨女。
所以,它来拆散我们了是吗?
子弹穿过身体的时候,是凉的还是热的?
我的孩子……
有温热的液体溅在我脸上,有人护在我身上,然后有更多的液体流下来。
被人扶起来的时候,我才看见,躺在地上那个胸口一个血窟窿的人,正是谷英杰。
顺着窗子看过去,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因为羊水破了,还有出血的迹象,我并没有时间去想太多,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艰难的生产过程,虽然盖聂一直陪在我身边,但我还是疼得不行,把他两只手臂都掐破了。
“你要是疼得不行,就喊出来,咬我也行……哎哎哎,江别忆,你还真咬啊,你是小狗么?”
“哎,老婆,要不咱们剖腹得了,你这样,我心疼死了。”
“哎哎哎,顺产就顺产呗,你哭什么?”
我哭什么,他身上到处是伤,此刻他看起来就像个血人。
医生催促他去处理伤口,他死也不走,说要陪着我一起生孩子。
最后没办法了,医生只好进来帮他处理缝针。
第一缕曙光升起来的时候,传来孩子清脆的啼哭声。
我早就挥汗如雨精疲力竭了,盖聂抱着孩子来给我看的时候,我勉强睁眼,拉了拉孩子的小手。
“宝贝,你看,咱儿子是不是特帅?”
我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嗯,像你。”
他抱着孩子,凑过来在我额头上深深一吻:“宝贝辛苦了……我想好了,咱以后再也不生了。舍不得你受苦,咱不生了,啊……”
“名字……”
他又亲我一口:“之前不是告诉你了么,就叫盖子江,小名就叫小瓶盖,你觉得呢?”
我点点头:“嗯,你说好就好。”
太累了太累了,我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孩子的哭声惊醒,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而病床旁边的婴儿床里,此刻躺着的,就是那个粉嫩漂亮的我的儿子。
我艰难地撑起身子要去抱他,有人推门进来。
商如瑜看见我要起来,小跑过来:“我的祖宗哟,你别动,我来我来……”
我看着她:“妈,我就是想抱一抱他。”
她把保温盒放下,抱起孩子坐在床边,小心翼翼递给我。
说也奇怪,孩子突然就不哭了。
商如瑜笑起来:“你看,很不可思议吧?据说孩子生下来就已经会闻母亲身上的味道,还能感受母亲的心跳……他估计是饿了,我给他弄点奶粉。”
我想了想:“妈,我决定母乳喂养。可不可以……让我尝试下。”
商如瑜拿奶粉的手顿住,心疼地看我:“小江,我是怕你的身体撑不住。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我摇摇头:“没事,我试试……”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试试什么?”
盖聂倚在门口,看着我笑。
他脸色有点苍白,肯定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
我心疼死了,招招手:“快过来,我正跟妈说,打算尝试母乳喂养。”
他倒是挺顺从:“只要你不觉得辛苦,我无所谓。”
他逗弄着孩子的小脸,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喝了点汤,郑怀远就来了,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一进来就把东西塞给盖聂,要抱孩子。
我却还记得谷英杰的事,问他怎么样了。
他白我一眼,逗弄着孩子:“大喜的日子能不能不提晦气事,多不吉利,是不是,小瓶盖?”
商如瑜在一边附和:“就是就是,那是警察的事。”
我无奈叹口气:“我不是关心他,我是关心碧尧姐。”
郑怀远脸色变了变,咳嗽了一声:“郑怀远暂时脱离危险,不过碧尧还没找到,而且,昨天那个狙击手,我们也还没有线索。”
“狙击手?”
盖聂凑过来,把孩子抱过去:“嗯,昨天你之所以能幸免于难,是对面那栋楼上埋伏了一个狙击手。也可以说是杀手……是他打中了谷英杰,倒是他错失方向,打在了天花板上,才没有伤到你。”
我皱眉:“是什么人,自己人么?”
郑怀远耸耸肩表示不知情:“不知道,反正不是警察。”
我看着他:“会不会是上次在你的别墅,帮你那个杀手?”
他看了我一眼:“嗯,有可能,还在找。你别管了,好好做你的月子。”
我又问:“抓住谷英杰,这事算是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