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就跟散架了似的。
我脑子浑浑噩噩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根本不是全身疼,而是小腹疼。
那种疼不断扩散不断扩散,让我有散架的错觉。
那些片段一一闪回大脑,叮当呢,吴能是不是把他抱走了?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突然觉得一股气流从小腹那里直往上窜,又刚好卡在喉咙那里,我一下子就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那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而与此同时,小腹那里一股热流冲泄而下。
奇怪的是,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小腹那里有一块千钧重的大石头似的。
石头不断往下坠往下坠,好像要冲破我的肚皮,掉到地上去。
以前我来大姨妈,也会不舒服,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难受得没办法形容。
门开了,有人走进来,等我看清逆光而立的人时,那种担惊受怕和噩般的回忆,全都转换成了无穷无尽的委屈。
我撇着嘴,哽咽着:“你怎么才来啊,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话音刚落,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人也呜呜呜哭起来。
盖聂快步走过来,轻轻抱住我,拍着我的背,安慰我:“好了好了,这不是马不停蹄赶回来了。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当时吴能踢我那一脚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再也见不到盖聂了。
我死死拽着他的胸口:“你抱紧我,什么也别说,抱紧我。盖聂,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不知道当时我多害怕,我真的以为……”
我语无伦次的,眼泪鼻涕全抹在他身上。
他并没有抱紧我的意思,甚至虚虚地松开我一些,有点哭笑不得的叹口气:“傻瓜,你怎么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
怀孕?
我愣愣地坐在那里,重复了两遍这个词语,才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又看着自己的小腹:“真的吗真的吗,我怀孕了哦?”
他越发哭笑不得,帮我顺了顺头发,点头道:“医生说已经一个月了,还好这次有惊无险你和孩子都没事,否则我都不敢想象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一下子哭起来,原来这几天都是有征兆的,特能吃特能睡,爱吃酸的,腰酸易疲累……
我从来没想过会这么快有孩子的,我以为是来大姨妈。
接下来不由得想到刚才好像出血了,我吓得一把抓住盖聂,声音颤抖着:“我……我刚才好像出血了。”
盖聂果然受到了惊吓,一边按铃一边扶着我躺下,抓着我的手,很焦急的语气:“怎么不早说,你要吓死我是不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疼,你别忍着,啊。有我在,一定会没事的。”
这时候我多么希望他能像往常一样抱抱我,我贪恋他的怀抱,我贪恋他给的温暖。
医生很快进来,一起来的还有步履蹒跚的奶奶和商如瑜,还有姜东和盖子矜,以及走在最后面的令怀远。
看见他们,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吧嗒吧嗒掉下来。
医生做了常规检查,说我的情况还不稳定,需要仔细观察。还说如果五天过后出血还严重,只能把孩子流掉。
奶奶一下子哭起来,她一把抓住医生,求医生一定要救救孩子。
我迟疑了很久,终于有勇气把手心贴在肚皮上,然后眼泪滚滚而下。
盖聂轻轻抱住我,很快我就感觉自己的后脖颈湿湿的热热的。
他哭了……
我再也忍不住,张嘴咬在他肩膀上,妄图以此来控制住自己不要再哭。
医生都是自己人,她叹口气,安慰我:“小江医生你也别难过,我说的流产,也并不是说非得去做。要是出血量控制住了,各项检查指标正常,孩子还是保得住的。”
那一夜,盖聂就睡在我身边,我觉得小腹疼得要裂开了似的,可是我才动一下,他立马就打开灯,凑过来抓住我:“宝贝宝贝,我在,你哪里疼,告诉我,嗯?”
我说肚子疼,他一下子慌起来,虽然医生强调过这属于正常现象,但是他还是紧张,看着像是要哭了似的。
医生是给我打过保胎针的,况且现在特殊时期,根本不敢乱用药,因此只能自己扛着。
反复几次之后,我再也不敢动,也不敢说话,闭着眼睛装睡。实在太疼了的话,就死死揪着床单。
捱到后半夜终于缓过来一些,我喊了盖聂一声,他打开台灯,问我哪里不舒服。
我早就满头大汗了,连说话都觉得要用尽全身力气:“盖聂,你抱抱我……还有宝宝。你陪我们说说话。”
他把一只手伸到我脖子底下给我枕着,另一只手轻轻覆在我肚子上,语气温柔到了极点:“宝宝你好,我是爸爸。爸爸现在抱着你,还有妈妈。你要争气哦,妈妈也要争气,当然了,爸爸也要争气。”
我咬着下唇,不敢哭得太大声。
盖聂盖聂,我不敢想象,孩子要是保不住了,该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安心了一些,还是太累,凌晨的时候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一会儿。
不过噩梦连连的,很快又醒过来。
盖聂并不在病房,阳光从百叶窗投射进来,斑驳地落在我身上,一种温暖和信念油然而生。
我一定要保住这孩子。
微风吹起翠绿色的窗帘,而靠窗的柜子上,是新鲜的茶花,整个病房温馨得像是我跟盖聂的小家。
盖聂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我站在阳台上用剪子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