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好多人涌动:“我不咳嗽,我先!”
“我先!”
苏夏不知道这群人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反正从动作和神态看,那群身体有些小毛病的像是会被留在这里。
她低着头,心底忽然腾升起一种很负罪的庆幸。庆幸自己此刻是健康的。
她饿了,想吃东西,想好好休息。
这两天三夜的煎熬差不多快把她逼到极限了,整个人不知道有多狼狈和憔悴。
而且,她很想很想给联系上乔越,告诉他自己很好。
眼见离自己就差了两三个人这样的距离,心脏竟然没出息地紧张得疯狂乱跳。鬼使神差地喉咙忽然有些痒,苏夏忍不住咳了声。
她咳嗽的时候自己心底都在犯怵,心想着完了完了。果不其然,原本指着她的手改点为推。
“请去那边稍等。”
苏夏着急,一个劲地摆手澄清:“不不不,我没有生病!”
对方却惊讶地打量她:“外国人?”
其中一个有些犹豫:“那该怎么办?”
“但凡有点隐患都不能过,哪怕是外国人,请您去一边站着等候稍后的船只。”
伊思和曾经被苏夏帮助过的女人神情焦急地站在人前说了很多,语速又快又急,可最后在男人肯定严肃的表情下爱莫能助。
她们不敢再看苏夏一眼。
身体被人轻轻推了下,点数的人绕过自己跳至下一个。
苏夏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任凭雨水浇透身体,刚才还恢复暖意的心凉透下去。
叫你咳嗽,叫你咳嗽。她抬眼还想解释什么,对方却抬手制止。
苏夏眼眶都红了,慢吞吞往咳嗽大部队走。可她真的怕这边有什么岔子,隔了一段距离站在最后头。
人数清点完毕,该走的走得差不多。她可怜巴巴地站在雨里,一双眼睛带着祈求望向那两个人。
其中一个有些不忍,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她。苏夏的眼神更炙热了,殷切至极。
另一个拉着他说了几句,那人回头归回头,还是坐着最后一艘船走了。
就这么走了?
然后扔下一群病患在这里不管不顾?!
委屈,失落,失望,愤怒。
船在夜空下渐行渐远,电筒灯和自己背道而驰,苏夏抱着膝盖一屁股坐在地上,沮丧到了极点。
明明健康得像个小牛犊子啊……当时她怎么就不争取下表现下?
来个中国功夫甚至来个广场舞证明也好啊。
肠子都悔青了。
苏夏不知道后面还要来船,沮丧地跑棚里躲雨。而那些满怀期待的人依旧站在岸边等待着船只,一等,一整夜。
再也没来。
第二天雨终于小了很多,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直升机终于能飞。
当掠过重灾区的上空,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乔越望着下边浑浊的汪洋和冒头的椰枣树,心底发沉。
或许是见他神色太过严肃,飞行员一边控制一边解释:“下边有片地方曾经避难所,不过有消息说灾区的人被再度转移,目前已经集中转移到kal的临时安置区,我们这会在往新的地点走。”
乔越静静望着那片水没有说话。在越来越靠近kal的途中,他忽然有种打生死牌的感觉。
他愿意用一切代价,换她此时平安。
直升机缓缓降落,机舱门堪堪打开,乔越一跃而下几乎闯进了平房里。
他的苏夏很好辨认,小小的,白皙的,在一群皮肤黝黑的人群很显眼。可当目光扫过整个空间,没看见她。
心在往下沉。
一共三个安置房,乔越每次将希望放在下一个,仔细逡巡后却是更难接受的失望。
脸色越发苍白。
最终三个搜尽,没有,真的没有。
建立的信念在一瞬间坍塌殆尽。
乔越后退几步,胃疼再度袭来,觉得视觉和听觉在有那么一瞬间变得飘渺。
双眼忽然变得血红,乔越狠狠一拳砸在墙上,额头抵着手背,良久未动。
跟着来的医生没有人敢上去安慰,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苏夏不这里,那么结果已经摆在眼前。朝夕相处的朋友瞬间说没就没了,大家心底难过得发沉,可这些难过怎么能比得上乔越的万分之一?
此时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负伤的困兽,他放下胳膊,重击的指骨处皮肉模糊。
似乎也察觉不到疼了。
“你们是……医生?”有人眼尖地看见尼娜手里的医疗箱,小心翼翼地开口。
尼娜忍着泪意:“我们是。”
医生时常和病人打交道,他们学语言的速度比想象中快。见尼娜会说本地话,瑟缩的女人松了口气。
她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你,救救我的丈夫。”
“你丈夫怎么了?”
“他病了,和那些生病的都被困在洪水中的安置区里。这边答应我们很快去接,可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来。”
乔越忽然转头,死死盯着她。
深黑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你再说一遍?”
“到现在都没有……”
“刚才那句!”
“和那群生病的都被困在……”
仿佛峰回路转。
他转身就往直升机上走,越走越快:“去安置区!”
“乔越,你等等!”
列夫在后面喊:“那里什么状况我们都不了解,没有被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