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识愈发涣散,倒卧在冰凉的地板上,紧抓着衣领的手指几乎痉挛,口中模糊不清的呓语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
密室外头,太长公主与小皇帝都举着个长筒状的物事贴着石壁听着里头的动静,半晌过后,太长公主皱着眉头看向小皇帝,“没有动静了?”
小皇帝亦是一脸诧色,细看的话,他的眼底还有遮掩不去的紧张焦急之色,“难不成是被吓昏过去了?”
太长公主眉头皱的更紧了些,“再等等看。”
说罢又自言自语道:“按说这是她最怕的,人在最害怕绝望的时候,往往是最能激起求生欲、望的时候,必定会想尽办法离开这密室。若她真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过人之处,这时候最该是她暴露的时候。”
他们都猜测明月身上有着什么神秘的力量或者能力,才会令得燕国与云国争相求娶。小皇帝被贺之洲压制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这些人中,怕是他最迫切的希望明月果真是有着神秘力量的。如此,他想方设法也要将明月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中来对付贺之洲!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折损了多少人手才打听到明月公主最害怕的事,苦心设计了今日种种,最担心功亏一篑的,就是小皇帝了。
此时听了太长公主的话,他本就忐忑的心更烦躁了些。
如果今日失败了,只怕下次想要再试探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了!
小皇帝深吸两口气,重又屏住了呼吸凑近长筒物事听着里头的动静。
密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金玉熙神色焦急的走了进来,“陛下,摄政王来了,你先走。”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摄政王在这里将小皇帝抓个正着。
小皇帝满面焦躁的抬眼看她:“怎么这样快?”
当时在园子里,金玉熙口中说着要去请摄政王前来,却根本没有打算这么快就请他过来,他们原是打算套出了明月的神秘能力之后,才通知摄政王过来接人的。那时候说就去请摄政王,也不过是给明月以及园子里的夫人太太们听的。
哪里想得到,摄政王竟来的这样快!
金玉熙见到的从来都是对她浓情蜜意的小皇帝,哪里见过他这般急躁又冷酷的模样,一时呆了呆,回过神来就有些委屈,“府里的人根本还没出门,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消息,又来的这样快的。祖母,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两个小的都有些慌了,太长公主还稳得住,沉声喝道:“急什么,你带陛下从密道离开,这里有我应对着,不会有事的。”
小皇帝还有些犹豫不决,太长公主自然也看出来了,只对他沉沉说道:“陛下,来日方长。”
这是在告诉他,就算此次失败了,还有下一次。若是被贺之洲抓个正着,有没有下一次,就要两说了。
小皇帝一凛,忙忙说道:“皇姑婆说的是,朕这就走,有劳皇姑婆善后了。”
说完再不敢停留,跟着金玉熙扭头往密道的方向走去。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贺之洲的身影就出现在太长公主面前了,他一脸沉郁的盯着若无其事的太长公主,语气冰凉的逼问:“她在哪里?”
太长公主冷冷瞥他一眼,冷哼道:“摄政王如今真是好大的威风,擅闯我的公主府不说,见了我这个姑母,竟连礼都不行了。你如今,已是不将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
“姑母言重了。”贺之洲面无表情,然而漆黑的眼睛却显得深沉冷漠又肃杀,“你把她关在里面了?”
他虽是在问话,然而语气却十分笃定。
太长公主扬了下巴斜睨贺之洲一眼,“怎么,你是来问罪的?我倒不知道,我犯了哪条罪,要日理万机的摄政王亲自来问?”
贺之洲压根不理会她的话,他的声音越发冷凝,背对着光线,有浓浓黑暗在那掩藏在睫毛后的瞳孔里蔓延,“开门!”
他狭长的眼微微眯起,寒光四溢,一字一顿,杀气纵横。
太长公主到底是经过事的人,依旧气定神闲并不将贺之洲的怒气放在眼里,“门就在那里,本宫可没阻着你。”
密室的石门重逾千斤,除了机关开启,就只有内力深厚之人才能击碎石门。
若贺之洲没有受过重创,若他还跟之前一样内力深厚,这样一道石门根本就拦不住他。太长公主不惜废了一道密室,也要趁机弄明白,贺之洲是不是真的内力全无。
贺之洲又岂会不知道她的用意,唇角冷冷勾起,沉声喝道:“肖大,打开它!”
他丝毫不介意暴露自己内力已失的事,退开一步,让跟在身后犹如影子一样的肖大上前来。
就算他们证实了此事又如何,他不会再给他们成功刺杀他的第二次机会!
密室门轰然碎裂,碎石块飞溅的到处都是,贺之洲没有动,有石块飞溅到他身上,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倒是太长公主被飞溅的碎石逼得退到了门边,颇有些狼狈在尘烟滚滚中咳嗽了起来。
石块全部落下,贺之洲身形一晃,已经抢步冲了进去。
逼仄的仅能容下一个人的密室里,一身湿透的明月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仿佛已经死去。
贺之洲盯着明月的身体,瞳孔微缩,随即放大,眼底深处黑沉一片,仿佛酝酿旋风暴雨,眼睛里弥漫起一片噬人的黑暗。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