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十一早,平南王世子卫掣便带着人离京回越地守军驻地了,天刚亮,一行人就静悄悄地出了城门。几乎同一时辰,周泰也出了陆家大门,带着绿枝准备的衣物药品并陆晚塞给他的一万两银子的银票一起裹了个包,松松垮垮地拎着出了城门。

当天早朝,一直悬而未决的兵部尚书人选,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由元丰帝乾坤独断,一句圣谕直接定了人选——由已故定西王李重进的胞弟李重山署理兵部。

圣谕一出,朝野哗然,不得不说这人选几乎没有人料到过。

这李家原本是本朝开过之初的八大世家“谢钱钟王,卫薛李洛”中的一大世族,李家祖爷当年追随开国始祖平定西北,所向披靡无往而不胜,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后头封了定西王,是本朝仅有的两个异姓王之一,且都有实打实的封地。只是本朝立朝以来就有明文规定,爵位平级世袭不得超过三代,王爵不得超过五代,三五代之后需降阶袭爵,若子孙另有功勋,当可再进爵。

定西王府至今已传了五代,如今的定国公乃已故定西王李重进的独子李存晔,因胎里不足自小体弱,不得习武,勉强活到如今,天天都是药罐子吊着,故而也无功勋可言。李重进逝世后李存晔降爵封了定国公,圣上体恤李家不易,故而特有口谕,定国公爵位降一等,但食禄不减,依旧按王爵发放。

李家传到如今,一百多年的时间,其他几房除了二老爷李重山早年曾习武入军之外,别的人竟从未上过战场,百年武将之家到李重进这一辈就算衰落了。谁知道就这么个日渐式微的家里竟然突然冒出个兵部尚书来,还是圣上钦点的人选!

但真要论起来,李重山任兵部尚书也无可厚非,此人乃功臣之后,武将世家出生,早年又曾习武入军,先前亦在兵部供职过,现如今虽说在边关任一方知府,官声不显,可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传闻,算是中规中矩吧,这么个人,也不是什么厉害紧要的人物,任谁一时半会儿的也挑不出不是来。

因此,众大臣虽说意外,但此事乃圣意独断,朝臣们也不敢妄自多言,面面相觑良久才高呼“圣上明断”,各自心里头究竟合意则不可言说了。

早朝过后,四皇子面色阴沉着出了宫门,在街上走了两步,皱着眉头停下来,想了想,转身示意跟着的小厮:“去魏相府!”

几个小厮得了吩咐,忙去报信的报信,备车的备车,跟着四皇子急匆匆地进了魏相府。

门房的管事忙笑盈盈地迎了出来,一面打躬作揖行礼,一面引着四皇子往魏相的书房去。

魏相早已年过六十,花白头发,面相发福,看着极和善,虽已到花甲之年,精神却极好,站在书房里静静地写了幅字,看管事领着四皇子进了屋,方搁下笔,抬手示意四皇子近前,“来看看,我这幅字写得如何?”

四皇子抬手挥退外头伺候的管事小厮,脸色不怎么好看地走到桌案前,也不看那字,只倒了杯水连喝了好几口,才捏着杯子朝魏相问道:“兵部尚书的人选,外祖父早前就料到了?”

“此事是圣上乾坤独断,我并不知晓,也不曾猜到。”魏相面色平静地看了四皇子一眼,示意四皇子在桌边坐下来,捻着胡子看了眼墨迹已经快干的“戒骄戒躁”几个字,往后倒在摇椅上,闭着眼睛沉吟片刻,方再次开口道,“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收敛心虚,这不算什么大事儿,也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你记着,无论何时,都不能过于急躁,人一急,心绪则不定,心绪不定则错漏百出,这都是上位者的大忌!”

四皇子深吸了一口气,放下茶杯,默了片刻,郑重地起身朝魏相行了一礼:“孙儿明白了。”

魏相“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地从摇椅上坐起来,拎起茶壶给四皇子重新倒了杯茶,“你是看不明白圣上的用意,所以心不静。你外祖父我也一样看不明白,这事儿咱们还得再等!”

“先前我从未留意过李家,也从未听圣上提过此事儿。这件事儿太突然,我原以为至少也该有十天半月才能定下人选,谁知道今日就定下了,我看二哥也有些措手不及。”四皇子心头微动,拧着眉头沉吟片刻,方又说道,“您说的是,这原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但圣上原本就对周家动了气,如今又突然提拔了李家的人,李家不声不响的,跟谁也扯不上关系,圣上此举用意何在,我竟一点儿都猜不透!”

“猜不透就等!”魏相点了点头,声音平静而慈和,看着四皇子,语重心长地教道,“你年纪太轻,没经过事儿,猜不透也是常理。圣上当年在那等劣势下都能登上大宝之位,经谋纬略之才当无人能及,常人怎能轻易猜透?”

四皇子点了点头,捏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顿,突然问道:“那沈家老爷子当年——”

“这都是旧事了,”魏相抬手打断了四皇子的话,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一般,原本矍铄的眼里有感概有厌恨也有佩服,良久才意兴阑珊地叹道,“沈家老头子是个颇受争议的奇才,百年难出一人,常人不必跟他比,也比不上他。人都已经死了,沈家如今已败落不堪,再提也无益。兵部尚书的事圣上并无偏袒,如今李重山任着,不算好也不算坏,且平心静气等一等吧。”

四皇子张了张口,到底没往下问,拧着眉头点了点头,转了话题说道:“昨儿母妃跟我说了,圣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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