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辉看着气闷恼怒得近乎咬牙切齿的女儿,眼里多了层笑意,抬手示意陆晚过来,笑问道:“你就为了这事儿来质问你爹?”

陆晚噎了噎,红着脸瞥了陆承辉一眼,原本堵在胸口的那点火气怎么也发不出来了。这是她爹,她能怎么着?就算她这会儿劝着她爹改了主意,难不成陆家还能抗旨?

这门亲事甭管怎么说都算是定下了,她就是不乐意也不顶用。

想着,陆晚极快地反应过来,吸了口气,敛了满脸的气恼,不怎么情愿地嘟囔道:“我跟那人根本就说不到一块儿去,哪哪儿都不合适。”

“你什么时候跟人家说不到一块儿去了?”陆承辉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儿,不紧不慢地问,“除了上次在开元寺,你还在哪儿见过卫家那小子?”

陆晚被问得脸色通红,暗自骂了自己一声,郁闷地跺了跺脚,含糊着解释道:“就是景丰药行的事儿,他让郑兴和递过话……反正他跟我就不是一路人!”

陆承辉好笑的看着女儿气门多加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到书房边儿上倒了杯茶递过去,声音温和而耐心地教道:“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你扪心自问,除开景丰药行的事儿,卫家那小子为人行事如何?”

陆晚怔了一瞬,随后心思飞转,极快地转过弯儿来,微红着脸,坦诚道:“若不谈景丰药行的事儿,单看他在越地这几年的行事,这人手段强硬,却又不过分拘泥于权势,知道变通,紧要关头直觉敏锐,出手果断,配得上他那将军的名号……”

陆晚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停下来,看着陆承辉,颇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自个儿爹的意思她明白,如果不涉及亲事,单看别的,卫掣无疑是个极好的选择。

即便是加上景丰药行的事儿,若站在旁人的角度看,卫掣通过郑兴和查到她,那是他的底气跟本事。他能抛开世俗偏见来找她一个小姑娘谈生意,就足以说明此人心思敏锐作风果断,并不是拘泥于世俗规矩的人。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他又极快地换了策略,让人示好,这就是谋略。

虽说这中间的行事不怎么着调,让她哭笑不得,可她是这个世间的异数,卫掣不是神仙,也不像自个儿爹这般“老谋深算”,自然不可能一来就猜中她的心思。站在卫掣的角度,他在试探,也在改变。换了别人,这事儿只怕根本不能成。

只是他对她那份心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她头一回在开元寺后山碰到他的时候他还冷着脸瞪她来着,后头她踢周志坚的情形他必定都看在眼里。她每回见了他,他都绷着个脸,她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他大概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小姑娘,一时好奇探究也是有的,对她的心思只怕是征服好胜的多过喜欢。像卫掣那般清冷寡淡的性子,若是跟他站一块儿,她还没把他捂热就把自己给冻死了!

这事儿太费神,后头真进了卫家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呢,她真是亏大了!

“这话既然是你自己说的,你就该知道我为什么看中了卫掣。赐婚的事儿是平南王自作主张,这事儿算是他们卫家理亏,以平南王的性子,必定不会让王府的人委屈你。”陆承辉看着女儿赧然发愣的模样,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严厉,沉声嘱咐道,“这话我就跟你说一遍,你回去好好想想。”

陆晚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苦恼着脸出了蔚南院,才刚穿过走廊,便见陆盼身边的大丫头银月迎上来,笑盈盈地福了福身:“给四姑娘贺喜了!”

玉墨冷眼看着银月走过来,快一步迎上去,笑着拉了银月一把,半怨半斥地嗔道:“我看你是忙糊涂了?这样的话也敢拿到姑娘跟前说?你这是成心打趣我们姑娘呢?”

“玉墨姐姐这话可说重了,我哪儿敢打趣姑娘!”银月忙笑着辩解了一句,余光瞄着陆晚的脸色,神色微动,忙又福了福身,跟玉墨讨了回饶,寻了个由头折身往回走,不大一会儿就奔回了清风院。

陆盼正在里屋指挥着小丫头收拾衣裳,瞧见银月满脸喜气地回来,脸上便浮上一丝得意来,嗤了一声,抬手示意银月:“望梅院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姑娘话,没听见什么大动静。”银月忙瞄着陆盼的神色,斟酌着回道,“只是才刚四姑娘往蔚南院去了一趟,脸色看着不大好,像是受了训。”

陆盼挑着眉哼了一声,将手里的灰鼠皮披风扔给一旁的丫头,拍了拍手,语气讽刺中带地笑道:“她不是能耐吗?以为自个儿能说动三叔?呵,真是异想天开!”说着,又轻蔑地踢了踢脚边的绸缎衣裳,撇嘴嗤道,“这是圣旨赐婚,平南王府那位阎王爷她不乐意也得嫁!哼!这都是报应!”

屋子里的丫头胆战心惊地听着陆的嗤笑讽刺,个个屏气凝神,都没敢接话。

不止是清风院,陆府二房这会儿也是一团乱,王夫人才刚得了消息就在门口等着,好容易瞧见陆承熠回来了,忙迎上去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儿?老爷不是说晚姐儿的亲事三弟让先缓一缓吗?怎么话才递过去,今儿又来了圣旨赐婚了?”

“没事儿,没事儿!”陆承熠被王夫人拽得差点儿一个趔趄栽在门口,忙安抚着拍了拍王夫人的肩膀,宽慰道,“你放心,我才刚问了三弟,看三弟那模样,这事儿他心里应该有数。既然圣旨下了,再说别的也无济于事。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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