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倾落的表情太冷冽,太透彻,她唇角的笑太可怕,胡氏只觉得自己全身如同浸入冰水一般的寒冷,堂外人声沸腾,纷纷被许倾落的推断所震惊,好几个妇人当场对着胡氏就开骂,正是五洲城的人,再是不想要淮县人占据上风,若是胡氏真的如同许倾落推断的杀死亲子,那么可真的是丧尽了良心,只要有一点儿良知的人都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骂声纷繁,嗡嗡嗡嗡的声音围拢了胡氏,不让她逃避一丝一毫,听着那些咒骂,胡氏的面色格外的苍白,甚至称得上惨白。
“胡氏,事情是否真像是许氏所说,你是否真的谋杀亲子!”
原县令倒吸了口气,沉声问道,周围的那些讨伐胡氏心狠的声音都跟着消散了,现在的重点看的还是县太爷的判断。
只是原县令的声音传入胡氏耳中,却是让本来惶惶不知所措的胡氏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她看着许倾落的眼神有惊惧却有更多的怨恨,妇人猛的大力挣扎了起来,对着许倾落便要抓挠:“你放开我,你胡说,那些都只是你的猜测,我为什么要杀我的儿子,那是我含辛茹苦,十月怀胎养大的宝贝,你这个贱人,你是不是想要陷害我好让你那个贱人娘亲好受,你别以为没有了我你那个贱人娘就能够没有威胁了,我当年可是——”
一根眼熟至极的拐杖从一旁突然挥来,“啪!”的一声,重重的拐杖敲击骨头的声音,伴随着胡氏变了调儿的惨叫,她刚刚被许倾落拽着的手骨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胀起来,若不是许倾落收手的快,那一下还不知道会不会将她跟着殃及池鱼。
“你这个毒妇,你怎么能够下的去手杀死亲子,那是我许家的孙子,你何其忍心,老身打死你,打死你为我的小孙孙报仇!”
胡氏抱着自己的手骨惨叫,而许老夫人却是得势不饶人,手中的拐杖不断的往胡氏的身上落去,甚至将胡氏打倒在了地上,一边打一边骂:“我的良哥儿这么多年也只得一个儿子,你断我许家的香火,究竟是何居心!”
所有人对许老夫人都有了些同情,即便她现在正在不断的用拐杖毒打着胡氏,打的胡氏哀哀痛叫,想躲去无处躲。
“老身明明已经答应了你让你进许家的门的,就算宝儿是痴儿又如何?他是我许家的子孙,他日后长大了还是会孝顺于你,你怎么能够如此心狠,就是为了这么一点就对自己的亲子下手,那孩子许家又不是养不起,你鬼迷了心窍你,你真真该死——”
许倾落冷冷的望着许老夫人那边骂着骂着甚至眼中有老泪纵横的可怜表情,听着周围人对许老夫人同情的话语,听着不少人甚至对胡氏有些认同的话语,任凭着谁有一个痴儿都会一时想不开的,许倾落听着这些言论,只觉得讽刺,再是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是痴儿,正常人也不至于痛下杀手,少女心底一声嗤笑,微微启唇:“祖母,原来你真的早就知晓那孩子是痴儿呀。”
许倾落的声音很轻,许老夫人的身子一僵,动作一顿,只是这么一顿,手中不断敲打的拐杖也跟着停顿了下,被这么一会儿工夫打的鼻青脸肿的胡氏瞅准机会从地上爬起,她嚎啕一声,声音瞬间盖过了周围的所有议论声:“我也是不得已的,宝儿从小痴呆,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大宅门里宝儿的性子如何能够保护自己,他若是现在死的话也许就不会遭太大罪,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间鬼迷了心窍,老天爷,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我后悔了呀,宝儿,宝儿,娘来找你了!”
胡氏一边哭着,一边却是往身边的柱子上撞去,因为被许老夫人打的遍体鳞伤的,她的动作颇为不利索,原县令还没有下令,胡氏已经被阻止住了。
她被两个衙役拉扯着,却还是不断的痛哭懊悔,说着自己与孩子那悲苦的过去,说孩子与她在街上流浪受到的欺负,说许倾落从见面开始的咄咄逼人,说她卑贱的出身:“我本身就没有好出身,我的孩子又是痴儿,日后如何能够有好,我只愿我的宝儿早早投胎,投个好胎,我这个当娘的随后就跟去,只求下辈子便是为奴为婢的也要照顾好我的宝儿一辈子。”
胡氏的哭声真的是格外的洪亮,话语也是格外的有煽动力,眼看着许倾落已经找到了她手指那里关键的证据,许老夫人又是如此一副恨不得她死的架势,胡氏一咬牙,不再否定自己杀死孩子,却是用别的方式让人心软。
有不少人真的心软了,甚至开始在大堂外喊了出来,喊着知县老爷,喊着青天老爷,说着胡氏的不得已,胡氏的懊悔,劝说原县令放胡氏一马。
胡氏还在那边往柱子上撞,好像不撞死自己就不罢休一般,让人对她的话下意识的更相信了些。
“杀人偿命,桥债还钱,自古如此,你说你不想要让自己的孩子受苦,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杀了自己的亲子?”
“你们说这个做娘的也只是形式所迫?情有可原?”
许倾落一步步的走到那边寻死觅活的胡氏跟前,伸手,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胡氏的脸上:“你,还有你们,有谁问过这个孩子是否想要死!他临死前甚至还在开心的吃着自己的母亲难得给他的糖果,他死前也许正期待着明天会是如何,而你,胡氏,你甚至没有允许自己的孩子见到第二日的太阳便将其杀害,甚至将他随意的丢弃在客栈外,风雪中,任由着他的尸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