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倾落忍不住伸手掐了对方圆鼓鼓的脸颊一下:“要不然你以为呢?真的是才子佳人的话本子我便是再会撑船也不敢贸然往这边趁夜而来。”
她就是算计着即便遇到下雨只要撑住前半段到了后半段就好了,前面也说过,许倾落想要争取老夫人的恻隐之心,能够好好的尽量好好的,但是她绝对没有兴趣为了老夫人的心情将自己陷入死地,她这条命,现在可早就不止是她的,别提家中需要她保护的父母,便是回到京城的琅晟,许倾落也要尽量保护好自己。
她没有兴趣这辈子再给任何人让出自己的位置,让别人代替她给许父许母‘尽孝’,让别的女人代替她去爱琅晟。
许倾落这边调笑,百草却是因为她的动作又看到了她手上的伤口了,也顾不得什么尊卑有别了,拽住自家小姐的胳膊就嚷嚷了起来:“好了好了,我知道小姐你神机妙算,那下一步是不是应该先找个地方住下洗个热水澡换下衣服换药处理伤口——”
百草转身已经打算吩咐那几个没怎么出力的男人了:“小六,你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或者驿站——”
“小六,不用去。”
许倾落截住了百草的安排,她甚至轻轻的优雅的撩开了挡住眼睛的一缕湿透了的发丝,随意的将身上那宽大破旧的蓑衣脱下:“我知道驿站往哪边走,老夫人一行人我想着应该也是歇息在驿站中,我们去拜见老夫人要紧,其他的等到拜见了老夫人再说。”
脚踩在实质的地面上感觉还是有些头重脚轻,却没有一个人看出许倾落的不适,虽然她也很冷很难受,但是都已经这个模样了,若是能够让老夫人稍微有那么一点儿恻隐之心乃至于引出一点对孙女的疼惜之情,也算是不枉费她这么辛苦了。
“小姐,老夫人在这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我们就算晚些拜见她也没什么,你若是再这么吹下去才是要着凉的。”
百草说起老夫人眼中有隐隐的厌恶,实在是在她看来对方真的就是成心找事,才害的小姐这么受罪。
“百草,老夫人是我的祖母。”
许倾落淡淡的一声,没有呵斥,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即便她也对老夫人百般不满,明面上她还是要适当的示好乃至于讨好对方,这就是现实。
百草嘟了嘟嘴,不情不愿的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现在就停在对岸离着安顺桥最近的一家驿站门口,大家都看到了拴在外面的马匹车辆,车辆上隐蔽的地方一个许字标记,在在的证实了老夫人一行人果然是在这边住宿。
就隔着那么一条河,白日里那么多时间那么多船工在河边来往就是不渡河,非要再让小厮通报一个来回,可不是折腾吗。
已经是深夜了,百草还有其他几个人还好一些,只是半身湿透,许倾落却是全身都湿透了,寒风中少女娇小的身子反射性的瑟瑟,看着便让人心疼的很。
“这位小姐,抱歉了,我们驿站为了确保客人的安全,过了三更是不再接待客人的,若是您实在是等不得,可以去附近找挡风的地方稍微歇息一晚,明日再来。”
驿站的大门被敲卡,小二却是阻止包括许倾落在内的一行人入内。
百草手一紧,忍不住便想要抬头骂人,什么叫为了确保里面客人的安全?他们这一行人都这个样子了还能够是歹人不成?大半夜的若是有地方稍微落脚谁来这个地方。
“我们是来接许太夫人的家眷,烦请通报一声。”
许倾落单手握住百草的手臂,没有使力,轻声对着小二道,温言细语的,让小二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他又看了这狼狈的一行人几眼,尤其是多看了许倾落一眼:“等着!我去问问许太夫人的意思!”
粗声粗气的一声,驿站的大门狠狠的关上。
“小姐,这,这都什么人,难道我们还能够骗他不成?”
百草气的都要跺脚。
许倾落微微摩挲着指尖,让那彻骨的寒冷起码不要冻僵了手,眸子微微低垂,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让百草也不由自主的沉默了下来。
“许太夫人已经睡下了,所以小姐若是要等便只能够等到太夫人醒来确认了身份才能够进去了。”
好一会儿子,那小二才出来,却是抬高了脑袋,颇为不客气的道。
百草再也忍不住了:“什么叫等到老夫人醒来,我们家小姐是老夫人的亲孙女,老夫人没醒难道你不会让其他人证明吗?小姐身上都这样了,万一在这里着凉怎么办,你负责的起吗!”
百草被气着了,再也没有羞怯摸样,瞪大着眼睛看着那小二恨不得撸着袖子直接上了。
“这规矩可是老夫人自己安排下的,没有她亲自确认谁的家眷也不让进,你便是再不愿意也要等着许老夫人醒来,你也不用为难我,我只是驿站的小伙计,拿钱办事,这位小姐有个什么好歹也是你们自家的事情!”
小二冷笑一声,丝毫没有被百草吓到,转身便走。
小二的话说的颇为冷漠不客气,百草被气的脸色一阵涨红,若不是身边的人拉着恐怕要追过去和对方再理论一番。
许倾落望着再次关紧的驿站大门,听着百草隐隐的呜咽声,勾唇一笑:“既然是祖母的意思,那么我们便听从便是,她让我们在外面等着,我们就在外面等着,等到祖母醒来!”
她笑着,望着驿站上方那一扇扇窗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