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倾军落醒来的时候,浑身都如被碾碎了一般的痛着。

身子不能动,因为手脚都被绑住了。

许倾落又动了动手指,很好,手指还能够动,虽然绑她的人对她很戒备,将她手脚连着身子绑的紧紧的,想要动弹也只能够在地上蠕动,但是起码还没有那么费神的连着她的手指一起绑住,要知道许倾落当年在宫廷中可还真见过那种将一个人全身连着手指头脚趾头都绑住的手法,不是真的为了绑住人防止人逃跑什么的,而是那些个宫妃娘娘想出的收拾人的花样。

在确定了这个之后,又摸到了手腕处缠绕的华丽好看攒金累丝镯子,许倾落心底松了口气,有了这个后面才有把握脱身。

这东西许倾落早就准备好了,虽然被绑到了这里,但是说实话事情的发展大部分都和她预期的一般。

许倾落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自己杀了那四个人便真的后顾无忧,能够安安全全的将百草救走,那么处心积虑的将她引来,怎么的也不会只派来四个人。

想来现在那些人才是真的对她放心了,在她身上的武器药物尽数都没有了的情形下,在她被彻底困在这里之后。

那她也就安心了,因为只有不被人重视,让人以为已经得逞,她才能够真正找到机会救出百草。

如同许倾落算出不可能只是区区四个人处心积虑将她引来,她也不相信自己真的过来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的话,那些人就会好好的将百草放走。

那些人更可能做的是将百草直接给杀了灭口或者是接着用百草的安危逼她就范,那时候不论是她还是百草都没有机会脱身了。

而现在许倾落因为不曾小瞧那些人,所以接下来是她的主场了。

只是不知晓最后给自己那一下子的人究竟是哪个王八蛋,许倾落歪了歪脑袋,脖颈处还是有些疼的厉害。

耳际传来呼噜声,周围虽然大部分笼罩在黑暗中,可是借着那隐约从头顶泄入的月光,许倾落眯起眼睛,看到了在自己左边位置的一个壮汉,抱着刀子,坐在那里,刀柄支住下吧,睡的正香,他的正面正对着她。

让许倾落注意他的是他面上戴着的面具,那是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具,金属的光泽在隐隐的月光下闪烁着冷锐的光芒,若是一个胆小的在黑暗中乍然见到定然会害怕的惊叫出声。

许倾落却细细的打量那金属面具,其色鲜艳,其目怒张,其口方直,其形若狮虎,这是属于战士的面具,西域那边很多地方很多民族都有纹身,绘面,戴面具的习惯,只是不同的族群习俗打扮不同,如同野原族的勇士喜欢将自己的面目染成红色,西域中有些战士也习惯戴着面具作战。

据说戴着狮虎面具的大多是力大的勇士。

单纯的力大反而好对付,许倾落轻轻的转动脑袋,望向了墙角的位置,那里也坐着一个高壮的身影,背对着她,许倾落看不到那个人的面容,但是从侧后面看到的一点耀眼的锋芒来看也是戴着面具的,只是不知戴着什么形状的面具,他坐在那里腰板挺的笔直,显然这个是负责守夜的。

看来幕后的人倒是真的很看得上她,面对一个受了不轻伤势,被收缴了所有武器毒药的‘弱’女子,不止绑起来还专门派了两个战士来守着,可真称得上一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了。

许倾落保持着自己呼吸平稳不加变化,微微的闭合了一半眼睛,掩去了眼中的杀机,有些战斗经验丰富的战士是能够感觉出视线的,这一点琅晟能够做到,许倾落也能够做到,前者是因为战斗经验丰富,后者则是因为重生后的步步敏感。

许倾落可不想赌那两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勇士能不能够感觉出自己的视线。

她的手脚都被牢牢的捆住,双脚蜷曲着并在一起和小腿绑在一起,而双手连着肩膀胳膊被牢牢的制在背后,紧紧捆缚着的手腕轻轻的晃动,只能够小幅度的晃动,却是无法从那紧缚的绳子中解开的,只是许倾落指望的从来不是用这种强行的方法脱身,她还没那么傻。

因为手腕的轻微晃动,本来相互背着被绑在一起的手在手腕都被磨的通红的时候,终于变成了相对,而不是相背。

许倾落的食中二指摩挲着左手腕处的玉兰镯子,她摸索着,那支金色累丝镯子之上缠绕着许多花纹,编织的很是好看,戴在许倾落皓月一般的腕子上,不止没有俗气反而映着她的手腕纤细好看的紧。

许倾落要的从来不是首饰的美丑,她的指尖不断的拨动,然后微不可闻的被掩盖在风中的咔嚓一声,许倾落顿住了自己所有的动作,耳朵轻轻颤动听着周围的声音。

两个看着她的人都没有注意。

下一刻,少女的指尖上已经夹住了三根银针,三根其上有点点异色的银针。

许倾落指尖之上的三根银针,狠狠的扎在了一只手腕之上,那一瞬间,挫骨剥皮的疼痛也不外如是,她的额头汗珠涔涔而下,唇紧紧的被咬住,甚至有血腥被她自己咽了下去。

这样的疼痛不是立刻结束的,而是慢慢蔓延的,许倾落咬牙将三根银针更往手腕上扎去,终于触及到了经脉,然后她的那只手一点点的变软,垂落。

再然后,在那隐约的月辉照耀下,肉眼可见的速度,许倾落的左手一点点的干枯萎缩。

方才还如玉石一般漂亮丰润带着动人色泽的手,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成了这么可怕怪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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