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等着你。”
杨谦的耳际都是最后那三个字,等着你,等着你,何其美好的字句。
他向着许倾落笑了笑,将自己心头的惆怅压下,转身向着刚刚走出来的小巷子中走去。
——
“你来做什么!”
杨云平看着杨谦孤身一人过来,下意识的就摆出了一副臭脸,对待杨谦,杨云平总是耐不住以前的那些个小习惯,比如刁难杨谦,对杨谦呼来喝去。
杨谦望着杨云平面上那毫不掩饰的厌恶,笑了笑,只是那笑太过冷:“三哥,我过来只是想要送给你一样东西。”
杨谦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一样黑漆漆的东西递了出去。
杨云平的表情很是警惕,下意识的便要挥手打开,方才许倾落给三皇子下毒一事,让他现在对很多东西都产生了警惕感。
只是想到也许自己一碰就可能沾染毒药之类的,他又慌不迭的将自己的手撤开,身子往后狼狈一退,差点儿跌倒。
“只是物归原主的荷包罢了,三哥你何必这么害怕,像是遇到什么毒蛇猛兽一般。”
杨谦望着杨云平那样子,面上很冷。
杨云平又看了杨谦两眼:“物归原主?”
“对,物归原主。”
杨云平迟疑了一下,想到这个庶出兄弟往日里的表现,想到对方一贯有些偏向软弱的性情,怎么想都没有胆量暗算自己,这样一想,杨云平终于伸手接过了荷包
那确实是一个荷包,荷包表面的黑色不是沾染的纯粹的黑灰,而是烟熏火燎之后的暗淡色彩,还有一种干涸了的暗红色,近乎黑色的暗红,那是血的颜色。
杨云平的手有些冷,因为那荷包上面破损了大半的刺绣图案,杨云平一眼认了出来,这荷包是曹萍随身的荷包,手艺是曹萍房中一个针线很好的丫鬟所制,那上面凤穿牡丹的图案很是精致,那丫鬟刺绣了整整三个月,眼睛都差点儿熬坏了去,曹萍最是喜爱这个图案的荷包了,他手中也有几个相同刺绣风格的荷包,只是图案不同罢了。
那一刻,杨云平的面色有些恍惚,荷包中有东西,打开系绳,倾倒。
护身符。
杨云平怔怔的望着那一片黄色破损的护符,半晌不说话。
“这是我在大夫人尸身的手上抠下来的,我想,这东西你总应该看到的。”
杨谦的声音有些僵,他似乎是在对着杨云平说话,又似乎是在对着那死去的人说话:“大夫人对我其实不怎么好,但是她对你,却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你得风寒的那次,她守着你好几日不曾合眼,你每次一有什么要求,她总是费劲所有的心思为你筹谋,她那么对待我娘,她手上不知道沾染着几个庶出子嗣和侍妾的鲜血,都只是为了你......”
杨云平捏紧了手中的护身符与荷包,抬起了头,双眼通红的望着杨谦,眼中只有痛恨,没有悔意:“对,她做一切都是为了帮我,可是你以为她就真的全都是为了我?我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只有我好了,她才能够好,你想要说什么?想要说我不该杀了爹娘?”
杨云平嗤笑一声:“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我想我娘死了,你应该比谁都高兴吧,毕竟她可是几次都差点儿害死你。”
杨谦不敢置信的望向杨云平,他虽然对着杨云平的所作所为齿冷,可是此刻望着他的表现,还是觉得不敢置信,觉得无法相信。
世间怎么有这种人:“大夫人是十月怀胎将你生下的亲娘,父亲是一直扶持你,一直对你爱护有加的父亲,你怎么能......”
杨谦的眼睛也有些泛红,他大吼着,想要勾起杨云平稍微有那么一点儿人性。
“闭嘴吧!”
杨云平的声音比杨谦还要大,他冷冷的勾起了唇:“我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那个十月怀胎的亲娘是为了自己的位子对我好,她要是不死也是青灯古佛一辈子,也是苟延残喘,既然真的对我好,那就别拖我后腿!我们那个爹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他这一脉与主脉的较量所以对我好,你看你一展露头角,父亲不就是立刻将我扔到了一边?那个老家伙,他死了正好让我有了合适的投名状,他临死还算做了一件好事呢!”
杨谦望着杨云平,像是看着一个怪物,良久,他转身,身后站着许倾落。
“走吧。”
许倾落没有说再多的,只是这么两个字。
杨谦面上僵硬的表情,一点点的缓和,他迈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他想,杨云平如何,真的与自己已经无关了。
直到杨谦和许倾落都离开了,嗤笑声才响起。
是三皇子的声音,他用了许倾落给他的解药,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见效了,而且还是很有效,起码此刻他站起来看杨云平的笑话已经是丝毫没有妨碍了:“精彩,精彩,杨云平你果然是小人,真是让人惊叹的小人,连自己亲生父母都杀死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好玩?”
三皇子手指摸着嘴角,刻意的挑衅,他就是报复,方才不论是杨谦还是许倾落他都不敢说什么做什么,但是杨云平在许倾落面前给他下套,他可是恨的牙痒痒,此刻能够狠狠的嘲讽讥笑杨云平,起码能够让他郁闷的心情好上许多。
杨云平冷冷的望着三皇子那幸灾乐祸的嘲讽脸,下一瞬,三皇子的手被杨云平狠狠的拽住,那力道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