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
声音遥远,听在我耳朵,虽然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感,可还是那么好听。
一瞬间,原本拼命忍住的泪,哗啦流下来。
电话那边,沈衍衡追加了一句,“宋夏,你这个女人,给我说、话!”
他声音里有紧张,还有满满的焦虑。
我大口喘了几下,拼命的拿扇眼角的泪,明明想的是冷静,再冷静,可是他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勾起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发现被绑架,没哭。
被扔在盘山路,被几个男人追逐,我没哭。
掉下山崖,再醒过来满身的疼,我也忍着伤,全部都没哭。
可是这会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沈衍衡,沈衍衡!!”就这样叫着他的名字,仿佛他这个人就在眼前一样,一遍遍的呢喃,眼泪也成串成串的往下滴。
我说,“你不要担心,我在——”
转过身,我又哭又笑的问美丽,得到了一个美丽地名,我告诉他,“我在铜锣山!”
电话那边,沈衍衡似乎没听过这个地方,很快就有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响起,“你……”
声音被风吹散了一样,再也听不到。
我呼吸一紧,所有的泪全部紧绷着,“我怎么了,沈衍衡,你说话呀!”
看了看通话,仍在继续,我捂住左耳,把手机屏幕紧紧的贴在右耳上,几乎是提着一口气,“沈衍衡,你在不在,别吓我,你——”
意识到美丽还在,就算听筒那边已经是盲音,我还是一副小女人的样子,将这个意外中断的通话‘完整’的结束。
见我挂了电话,美丽走过来,“沈总怎么说?”
我笑了笑,“他说很快过来接我,不过因为地方偏远,可能还要麻烦你几天!”
“唉呀,麻烦什么,不麻烦不麻烦!”美丽眨了眨眼,烫成大波浪的头发,明明被风吹到脸上,但讨好的韵味却越加明显。
她热络的拉着我,说什么怕老婆婆的傻儿子半夜再侵犯我,一定要接我去她家里,又在下山后,第一时间去说服老婆婆。
究竟她是怎么说服的,我没兴趣知道。
只见没多会,老婆婆就走过来,脸上虽然带了笑,但明显还是不高兴,“姑娘,你要是嫌弃我家里条件不好,那住到美丽家也不是不行!”
明显她话里的意思,本身我也不会忘记她和阿兴对我的照顾。
只是我忧心,沈衍衡会不会来,他有没有听清铜锣山这几个字,如果他不来,美丽会放过我吗?还有老婆婆,看起来在山寨蛮受尊敬的。
万一不让我走,该怎么办?
听阿兴说,下山只有一条路,还有两百米是悬空的。
到了雨雪天,寨子里的人基本不再外出——-因为溜索太滑!
搬到美丽家的第二天,真的下雨了。
从前觉着雨滴打在芭蕉叶上,滴滴哒哒的很好听,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讨厌,我捂着耳朵,把自己缩进被子里,不想听,就是不想听!
幻想着,睡一觉,再醒过说不定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可昏昏沉沉的,具体醒了多少次,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在每次醒来的第一时间,都扒着窗口看看。
看看雨停了没有,看看有没有奇迹。
从美丽嘴里,我了解到铜锣山因为交通不便,所以外面的女孩不想嫁过来,而寨子里仅有的几个女孩宁愿远娘也不愿意留守。
这也是她低不成,高不就的原因之一。
正聊着,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是阿兴推门进来,喘着粗气,“有人来了,我看到了汽车,电视机里的汽车,就是趴在泥里,动不了!”
“……”我一下子站起来,“在哪!”
“河对岸!”
“沈衍衡!”是他,一定是他来了!
就这样想着,我都没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红色夹袄和肥大的阔裤,就这样狼狈而又喜悦的冲进雨里,顺着山路一口气跑下去。
“宋、夏!”
突来的一声被风吹散,被江涛声掩盖的呼唤,猝不及防的钻进我的耳朵里。
雨中,我喘着气,一点点的顺着声音看过去。
泛着浪花的岸边,一辆黑色越野车旁,那站在伞下,只穿了一件剪裁合体西装,厚外套都没披的男人,不是沈衍衡又是谁!
一瞬,泪水混着雨,滑了下来。
噔噔,遥远中,我知道身后有寨子里的人跑了过来。
站在我跟前的,除了美丽还有一脸憨笑的阿兴,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溜索,“不怕,滑过去!”
“你以为宋夏是你啊,这样的路,她一个女人能行?”美丽白了一眼,走到我面前,对对岸的沈衍衡摇了摇手,很快一个类似滑轮的东西就滑了过去。
那一刻,我惊呆了眼,“这这这……”
那样一个如天神般的男人,为了我,不惜千里而来,却在见面的第一时间,拥抱都没发给不说,还要这样滑过来?
一时间,我的心,猛得揪紧,紧紧的揪。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本想提醒他要小心,结果人影一闪,他已经站在了我面前。
四目相对的一瞬,我把美丽帮我化妆的事给忘记了,脸上眼里的脂粉,被雨水一冲,黑黑红红的,完全就是一副女鬼的惨样,想也没想的就撞进他怀里。
声音哽咽的不像话,“沈衍衡,你真的来了,你真的来接我了!”
听我这样说,沈衍衡那张冷峻的脸,更黑更臭。漆黑的眼眸里隐隐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