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意味难明的沉默在露台弥漫。
韩念笙的心跳的极快,很刻意地,微微笑了一下,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
橙色的灯光带着暖意,给她镶嵌一层光晕,背景是盛开的蔷薇和君子兰,她手里还拿着喷壶,看着他的双眸澄澈,却多了许多他看不透的东西。
——阴谋,谎言,伪装,欺骗……
她居然在笑。
他手停在已经被自己拽的松松散散的领带结上,听见心里有什么已经破碎的声音。
他终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强大。
所有的命脉早就已经被她攥在掌心,他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可她不过伺机就等着践踏他的心。
他都知道的。
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去拆穿,他既没有脸面面对苏黎,也无法想象一切说穿之后,他所要面对的结果——到时候她还怎么可能留在他身边?
他的唇角弯了弯,轻启薄唇,吐出一句话来。
“你对我微笑,一言不发,为此,我已经等了很久。”
她愣了一下,第一个感觉是,心底松了一口气。
“泰戈尔,”她笑着道:“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诗人了?”
他凝视着她的双眼像夜一样沉,步伐缓慢地走过来,在她跟前站定了。
她手里的喷壶被他拿走随手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他靠近过来,浓烈的压迫感让她不由得皱眉,往后退了一步,腰就挨上后面空置的花架。
他倒是逼的紧,抵过来跟她没了缝隙,胸口贴着胸口,他低头捧住她脸颊,不等她再开口,吻就落下来了。
这个吻缓慢而绵长,直到她觉得呼吸都已经有些困难,他才离开她的唇,转而咬上了她耳朵。
那吐息湿湿热热地萦绕她耳畔,她听见他在暗夜里面低沉又性感的声音。
“我很想你……”
她的脸一下子热起来 。
细碎的吻从她脖颈往下,她轻推了一下。
“这里是露台啊。”
他随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顶灯的遥控按了一下算是作答。
这下整个露台也陷入了黑暗之中,唯有外面的光亮隐隐约约。
“很想你……”他说着,抱起她放在后面的花架上。
她吓了一跳,花架不稳,而且承重有限,她及其没有安全感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她弱弱抵抗了一句:“在这里恐怕不行的吧……”
他根本不理会,手和唇舌在她身上点火,她只能被动地承受。
暧昧升温,她被吻的湿湿亮亮的唇溢出难耐的声音来,勾人心魄,感到他抵住自己那一刻,听见他说:“你说过要留在我身边的。”
她在他怀里猛然抬头。
光线太过昏暗,她只看到他在夜里发亮的眸子,未来得及思考这句话,就一下子被贯穿,她惊叫了一声,听见他在她耳边念出她的名字。
“念笙……记住你说过的话。”
韩念笙都不记得这一夜翻来覆去折腾了几次,情迷意乱之中她还一直在想,一个头天才半死不活感冒都还没有完全痊愈的人怎么会这么有精神……
被抱上二楼卧室是半夜的事情,那时他们的身体还契合在一起,她又被上楼的一阵颠簸弄的快要哭出来,直到被放到床上,迷蒙中感觉到他最后的动作,她意识到什么,挣扎了起来。
可他如同磐石一样推也推不开,她的声音被撞的支离破碎的,“现在,不是安全期,你……”
她话没说完就停住了。
那一阵热流让她哑然失声。
“给我生个孩子吧。”
她听见他说。
孩子……
她闭上眼,泪水就从眼角滑落下去。
……
“生你个头。”
第二天,迟辰夫睁眼,看到韩念笙,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迟辰夫皱了皱眉,听见她继续:“你感冒还没好,都还在吃药呢,也敢说要孩子?”
他愣了一下,继而眼底发亮,有些欣喜,“那就是说感冒好了就可以?”
她怔住,翻了个身背对他,“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早了。”
男人滚烫的胸膛又贴上她的背,他从她身后环住她。
“那我争取早点好起来。”
她眉心蹙的更紧。
“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太早?”
他扣住她的手,“我们也可以先结婚,对我来说都一样。”
她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对话正在陷入一个无法沟通的状态。
她凌晨就醒过来再也无法入睡,一直在想他的话,真是可笑,他现在想要跟她生孩子了?
她还记得当初他的话,说她的孩子是孽种,到最后在明明知道她有孩子的情况下让梁泽把她推下海……
心底里悲愤翻涌,压抑难忍,她推开他的手,起身去浴室,最后扔给他一句话。
“我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迟辰夫还在床上侧躺着,怀里空荡荡,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一路走进浴室里面,眸色渐深。
他好像寻到了一丝契机。
对,孩子。
她之所以恨他,都是因为孩子,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所以没能保护好她跟孩子,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对自己的感情不会再有怀疑了,他们可以再要一个孩子。
而且,如果有了孩子,一切就不一样了,也许她会改变心意……
这个早晨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韩念笙沉着脸,似乎是有些生气,刚吃完饭就急着跟迟辰夫一起下楼,迟辰夫去取车,她就急着去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