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捏了一把他的脸,“没事,你皮厚。”
“……”
……
薛舜走过去,隔着铁杆,看到迟辰夫和韩念笙坐在里面的床上,对着他们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来。
迟辰夫没理会他,倒是韩念笙走过去了。
“你怎么也来了?”她压低了声音,用迟辰夫听不到的音量问薛舜。
“警察叫我问话。”他的声音也很小,手穿过铁杆缝隙,刚想要拉住她的,脑子里面电光火石地回闪过方才看到的伤情报告,手终究无力地垂下去。
韩念笙抓了铁杆,靠近他,低声道:“我没事,你回去吧。”
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看着她的眼眸忧伤。
他不能陪着她,他早就清楚,他有时候甚至会想,还好他此刻不能陪着她,这个时候一直陪在她身边,洞悉所有一切,他觉得会窒息而死,她身上的那种绝望和黑暗,他看的最清楚,所以他根本无法像迟辰夫一样,坦然地留在她身边。
他的手抚上栏杆,摸着她的手背,呼唤她名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痛苦。
“念笙……”
“嗯?”
他顿了几秒,看着她,“我,就陪你走到这里了。”
她愣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很快会意,表情有些凄凉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照顾好自己,别再受伤了……”他攥住她的手,声音艰涩。
喉咙疼,像是被哽住了,说话也变得很艰难,他低下头,眼眶有些酸。
她笑着点头,“薛舜,我们都不要回头,好么?”
他再抬头,表情已经是一贯的散漫。
“好,不回头。”
说完,他松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开了。
她扒着铁杆,目送他的背影离开,那背影消失很久,她依然保持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姿势,看的眼睛都痛了。
身后隔了一段距离,迟辰夫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壁,看着她。
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薛舜一来,她就迎了上去。
她现在在他面前简直像是个死人,可是见到薛舜,她就活过来了……
他有些无奈地笑笑。
明明薛舜在出事之后根本就没有尽到一个男朋友的义务,没有留在她身边,没有照顾她,就连医院见面也是半夜就离开,这都不妨碍薛舜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可是他呢?
无论他做多少,她好像都看不到,她像是选择性失明了,根本就看不到他……他靠着墙壁的身体有些虚软无力,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苏黎。
是了,他现在就如同当年的苏黎!
两年前,苏黎对他也是这样掏心掏肺的好,全世界背弃他,苏黎却没有离开他,而那时候的他,就跟现在的韩念笙一样,根本看不到。
他想,瞎了的不是他的眼睛,是他的心。
一报还一报,现在他也遇到这样一个人,才知道放弃有多么难,他才明白苏黎那时候说不出来的苦。
被铁杆隔着的房间里,两个人,一个这头一个那头,若有所思而又沉默。
……
陆仲颜跟秦慕把韩念笙跟薛舜的对话翻来覆去听了五遍,两个人都听的云里雾里的,一点儿线索也没找到,陆仲颜颓然放弃,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五点多,安顿秦慕去跟迟辰夫说了保释的事情。
秦慕非常谨慎,先走过去,把迟辰夫的手机放在了牢房里的地面上,然后走远了一些,“迟总,我有个事儿跟你说。”
迟辰夫看到自己的手机,却坐在床上没有动。
“那个,其实,你们不必在这里过一整夜……”他的声音弱弱的。
迟辰夫终于有了些反应,看了一旁躺着的韩念笙一眼,起身快步走过来,拿起手机,看着秦慕,“什么意思?”
“你可以找个人过来保释你们出去,等这两天检察院的结果出来了,如果那边不起诉,这边也不会再找韩念笙的麻烦。”
“……”迟辰夫愣了愣,想起陆仲颜义正言辞说不能保释的模样,明白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秦慕马上就不打自招地道:“我们也是有苦衷的,那个陆警官,就凶巴巴的那个你知道吧?她吧,就是有点儿急着破这个案子,她本来还怀疑你呢,看你对韩念笙这么好,她这才排除你了,你看,你这半天也没白关,至少你给自己洗清嫌疑了是不是?哈哈……”
气氛尴尬冷场,秦慕自己傻笑一会儿,也知道这样糊弄不过去,抬头小心翼翼地看迟辰夫的脸色。
迟辰夫没理他,低头就打电话给even和律师。
律师办理保释手续等待的时候,even跑去找了一趟陆仲颜。
已经快七点了,陆仲颜在办公室收拾桌上的东西,看到even进来,愣了一下。
even开门见山道:“这个案子明明人证物证确凿,等抓到梁泽就可以结案了,你为什么要抓住不放?还怀疑迟?骗我们说韩念笙的情况无法保外就医?他喜欢韩念笙,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她撇撇嘴,直起腰来,“你明明知道这个案子没有这么简单。”
“是你把它搞复杂了。”
她动作停了一下。
“even,我曾经有过一个案子,是性侵,16岁的姑娘,被三个富二代轮了,那几个人都是市里权贵的孩子,他们也拍了视频,做了这样的事情,还很得意,我去抓人的时候,他们躲都没躲,他们跟我说,他们不怕,因为他们有很厉害的老爸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