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又快要涌出来,她使劲忍了回去,抬手胡乱气擦自己的脸。
她早就告诉过自己不能在他面前再流泪的,回来的一路上她早就已经忍到了极限,可是等到回家之后居然还不得安生!
秦殊没有说话,良久,微微欠了身子,把手伸向她。
她的视线又模糊了,眼底一片温热,她没有拉他的手,自己撑着起身转头往里面跑,跑进卧室就一把关重重地关上了门,反锁起来。
秦殊愣在门口。
看见她的那一刻心口像是被重击了一下,他知道她今天是有些古怪,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心情不好,可是至少回来的一路上她表现的很平静,他以为应该不严重才对,可看她哭成这样……
他厅的沙发,看清她买的东西。
烟和酒,很多。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他不能再看她这样下去了,陆仲颜无论外表怎么成熟,内心里面一直都是一个小孩子,活的任性随意,做事情根本不计后果,放任自己,糟蹋自己身体……
这些年来她已经过了很久这么荒唐的日子,可他回来了,他就不能忍受眼睁睁看她这样继续下去。
他想起苏黎的话来。
——你为什么不试试?
还能试得了吗?
他看向卧室紧闭的房门。
她如今这样抗拒他。
不许他过问她的生活,不许他介入,甚至就连难过的时候,眼泪也不想让他看到,他是真真地被她已经划入到了“别人”这个范畴里面去了。
他站在卧室的门前,刚要敲门,陆仲颜就出来了。
她已经擦干净脸,只是眼睛还有些肿,抬手就道:“我手机呢?”
又来了。
每一次,对着他都非要这样生分疏离的姿态,他原本对于她的心疼就在这一刻被她这种态度打了个散,语气硬冷的根本不像是在关心:“你怎么了?”
“手机呢?”
“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不是来送手机的吗,手机给我,你可以走了。”
“我问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最后一句,他怒不可遏地吼了出来。
她绷着脸,抬头看他几秒,“秦律师,你现在是在关心我吗?”
那句话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秦殊冷冷盯着她,不做回应。
“我早就说过了吧,这辈子你别再试图介入我的生活,别再假惺惺假装自己关心我。”
他蹙眉,攥着拳头,言语间有隐忍的怒意,“如果我不呢?”
她轻笑了一声:“你图什么?你看到了,我家徒四壁,没有钱,也没什么色,你这样的洁癖肯定不屑于碰我这个给别人生过孩子的女人一下,你图什么?”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看的他心里一阵难受。
她这样说她自己……
给别人生过孩子的女人。
陆仲颜曾经是被秦殊惯坏了,小的时候她曾经以为秦殊是会无条件对她好的,永远也不会抛下她的,秦殊给她的那些她曾经都觉得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可是经过这些年,她的想法早就变了。
就像安子遇,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到头来,不但欺骗她,还夺走了孩子。
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可信的?她完全不确定了。
他叹了口气,软下声音来:“我们谈谈。”
她冷哼了一声,与他擦肩而过,坐在沙发上,摸到刚买的烟点了一支。
“你说,我听着,可你千万别再问我的私事,也别跟我说什么人生的大道理,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
他转身走过去,皱着眉抬手就去夺她手里的烟,她躲了一下。
“现在是你想跟我谈,这是我家,别他妈当自己是我的长辈,我抽烟用不着你管。”
“……你不是戒了吗?”他问。
她惨淡地笑了笑,面色苍白,“有的东西是心瘾,这辈子也戒不掉,恐怕死了才算是解脱。”
心瘾,戒不掉,死了才算是解脱……
每一个字都是从他心口碾着过去的,他已经很努力地控制情绪,不想对她发火,不想争吵,可看到她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还是忍不住了。
“你说你很好,就是这么好?陆仲颜,过去这些年你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走过去一把夺走她唇间的烟,终于完全失控,“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德行?!”
她居然还在笑,眉眼间全都是淡漠,“跟你有关系?”
说完,抬手又去摸烟。
这种所有情绪砸出去空空落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让秦殊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拧眉,挣扎不开,她站起身抬起另一只手就抽了他一记耳光。
“啪!”
偌大的房间里面,那声响尤为响亮。
秦殊停了几秒,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扭着她的手腕就想制服她,她也来了火气,开始一边挣扎一边用没有被抓住的手反击,抬手一记勾拳就往他腹部招呼,被他堪堪拦截,她又准备扫腿。
这是真拿他当对手招呼了,秦殊没料到她这次打架打的这么认真,猝不及防地被勾了一下,不严重,但身体还是失衡了,连带着她的一起,两个人就往玻璃茶几上倒,他手疾地抱着她挡在她身下,摔下去的一瞬,背部是钻心的痛。
茶几不堪重负地碎了大半,上面的东西叮铃哐啷地滚落一地,连同两个人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秦殊一心护着陆仲颜,身下的玻璃渣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