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冲进洗手间,在洗手池拧开了水龙头,鞠一捧冷水扑在脸上。
凉意入骨,他脑子里面清明一些,粗喘着气,眼眶有些发红。
几秒之前贴着她唇的触感还在,只是轻轻地挨了那么一下,他的心却像是快要跳出胸腔来了,错了,全都乱了!
他又用冷水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些,那种自我厌恶的感觉却在心底不断的翻涌,有些恶心。
他,恶心他自己。
她是睡着的,她不知情,如果她醒着,才不会让他那么肆无忌惮地碰她,他都知道的,陆仲颜那么讨厌他,对着他很久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而他呢,这些年来,多少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却在想象她可以乖顺地躺在自己怀里的情景……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变态,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不记得了,只是这些年来,在他那些瑰丽色的梦境里面,除了她就没有过别的女人。
是啊,女人,他的小女孩,已经变成女人了。
……
陆仲颜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钟,想起今天的大堆工作,她惨叫一声下了床,身上一层虚汗,烧已经完全退了,她随手抓了两件衣服,刚出卧室门就吓了一跳。
要不是从自己卧室出来,她会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
客厅里面已经收拾的规规整整的,地板,桌子,柜子……
全都擦的一尘不染的。
她想起来了,秦殊来了,可看这样子,他不仅是来了,应该还没走,她环视四周没见人,隐约听见厨房传来一些声响。
她走过去,在厨房看到秦殊。
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真是绝无仅有,袖子挽起来,看见她,表情淡淡的没什么变化,盛了一碗蔬菜粥,端到她眼底。
粥是刚刚煮的,还散着白腾腾的热气,她看了一眼,没有接,抬头问:“你在我家干嘛?”
秦殊没说话,错过她,走过去把粥放在餐桌上,而后才缓缓开口:“警局你不用去了,已经让秦慕打报告调休了,据我所知,你这个月到现在还一天都没有休。”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她嗓门一下子大起来。
秦殊皱眉,觉得又烦躁起来。
“我今天还有工作的……”她声音小了一点,刚刚退烧不久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她背靠了墙,攥紧手里的衣服。
“工作永远做不完,你自己要作死,没有必要拉着秦慕一起,他今天有约会。”
他冷淡地回。
她沉默了几秒,突然扯扯嘴角,笑了一下。
是了,难得他这么远来这里,都是因为秦慕,秦慕对于她这种每天加班的行径早就不满,八成已经抱怨道了他那里去……
真可笑,昨天的某个瞬间,她居然还感动的不得了,以为他是为她而来的。
他见她突然静下来,转身犹疑地盯着她,又道:“既然感冒了就休息一下吧,一会儿我带你去打吊针,今天打完应该就差不多了,药还要吃几天……”
“秦殊,”她咬牙切齿地叫出他的名字,“你凭什么管我?还真拿自己当我哥哥了?”
“我本来就是你哥哥。”
“早就不是了!”
她莫名其妙地就有些歇斯底里,也许是因为在生病的时候格外脆弱,也许是因为他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她表情忿忿。
曾经他给予她的,也是这样的温暖,可是他收回去了,很多年以前,毫无预兆地离开了,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她那时就已经看清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什么妹妹,都是假的,没有血缘关系,甚至也没有足够身后的感情,他不会关心她一辈子,现在又一副施舍一样的姿态是做什么?
他不说话了,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看了很久。
每一次见面都这样剑拔弩张,他其实觉得很累了,他很怀念从前她乖巧的模样,可他知道,他看不到了。
从前的陆仲颜,也许早就死了,死在他离开的那个时候。
她虚虚缓过一口气来,攥紧手里的衣服,说:“你走吧。”
秦殊耐心用尽,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直到门被带上,她愣了一会儿,慢慢地走过去,坐在餐桌前。
他为她煮的粥微微凉了,她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将眼底那些温热的液体忍了回去。
很久很久以前,她以为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她哭,他就会在她身边,安慰她,陪伴她,只要她流泪他就会帮助她,所以那时候,她经常哭。
过去这些年,她终于明白,眼泪其实只是她一个人的,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
……
高三对于所有的学生来说都是一个关键时刻,那个时候的一场重感冒也格外夸张,秦妈妈说,会耽搁秦殊好几天的课,还会影响复习。
“秦殊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啊!”
秦妈妈叹气。
秦殊都快要高考了,都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可陆仲颜还是不懂事的小女孩,只是从秦妈妈的眼中看到了抱怨和不满,才意识到,也许那个晚上不该坚持着非要等妈妈来找她的。
那几天,陆仲颜的母亲都没有回家,陆仲颜变得更黏秦殊,两个人一起吃药,一起挂针,午睡的时候听见打雷声,她整个人就往秦殊怀里缩,秦殊笑笑地拍她的背,“别怕,我在。”
她抬头看他,“哥哥,你生我的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
“阿姨说我害你跟我一起感冒了,说我感冒了没事,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