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这么固执的一个人,他决定的事情,几乎没有人能够改变。他不想去医院,谁劝都没用;他要和我一起走,自然也不会有人阻拦。
听张昕的意思,她在美国主修医学,对于处理这种伤口还是有点办法的。看着她将纱布一点点缠绕在邱先生的胳膊上,动作轻柔至极,让我有片刻的愣神,我猜张昕应该还是爱着邱先生的吧,不然也不会回国的第一时间就要见他。女人之间的很多心思其实不用明确的说出来,只一个简单的眼神便能懂。我看的出她对邱先生的感情,并且我相信她也能感受到我对他的情谊。
处理完伤口后,邱先生便要离开,张昕没能多留他一会儿,便只好起身相送。
我朝他说了句‘谢谢’以后就一直沉默,不是不想说,而是确实没什么语言能表达我现在的心情。
邱先生刚走到门口,又回头,蹙眉看我:“你还愣在那儿做什么?要继续打扰人家?”
“啊?”我先是没明白他的意思,然后便反应过来,跟上步子,转身朝张飞阳挥了挥手,并向张昕颔首道别。
走到邱先生身边的时候,他往后退了一步,让我先行。张飞阳姐弟俩将我们送上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看到张飞阳不断地朝我挤眉弄眼。
逼仄的空间里顿时只剩下我和邱先生两个人,他的身上像是有强大的磁场,只要一靠近他,我的心跳和呼吸就全部紊乱了,连思绪都变得混乱不堪,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
我站在他身侧偏后的位置,低着头刚好可以看见他胳膊上缠绕的纱布,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点羡慕张昕,可以门当户对的喜欢一个人,把自己的全部给他,并且拥有他的全部,这种感觉一定很美妙。可我,卑微的出身注定我只能低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电梯缓缓下行,他一直平静的看着前方,一身不吭。既不看我,也不和我说话,像是刻意的无视了我的存在。
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我挪动步子准备出去,他才冷声开口:“干嘛?”
我踏出去的步子立马收了回来,尴尬的回答:“我打车回家。”
他面色清淡的睨着我,薄唇微启:“这个点很难打车,刚好顺路,我带你。”
呃,其实我想问,一个往西,一个往东,这叫顺路?
但他既然这样说了,我也没道理质疑什么。电梯门也已经合上了,我就只好坦然的跟着他去了地下车库。
一眼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路虎安静的停在角落里,靠近车身的时候,我停下脚步,习惯性的等他把车开出来再上车。他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摁开遥控锁,刚准备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时,突然停住了,转身看着我。
我被他奇怪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舒服,便问,“怎么了?”
他顿了一下,下巴指了指受伤的胳膊,好整以暇的道:“你觉得我这样子能开车?”
“不能吗?”我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他微微蹙了蹙眉,有点不耐烦的看着我,语气略有不善:“我的胳膊可是为你受的伤,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恩人?”
他这么说倒显得我有点忘恩负义了,可是他如果不能开车的话刚才就在一楼下,一起打车不就好了,干嘛还要下来这儿?
“那要不,我去叫出租?”
我自认为自己挺机智的,但有时候在邱先生面前总是会变得很愚蠢,甚至有些反应迟钝。
邱先生一脸无语,朝着自己的刘海吹了一口气,烦躁的将车钥匙往我这儿一丢,命令道:“你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