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织沫心中难受,她自问,不说前世,便是此生也是一直待她不薄。唯一不对的,便是当年南宫家出事后在她的帮助下一走了之,留下她一个人,害得她一家子被陶夫人送到乡下庄子里去。可是她回来后,自觉已经数倍地补偿了她。
再者,前世她已经回去了,虽然也害得她一起受罚,可在那之后二人同甘共苦,相依为命,她又是为何背叛她?
这样是不是能够说明,在南宫家出家之前,紫灯就已经怀有异心了?
“小姐,”见陶织沫神色哀伤,蝴蝶上前一步低声安慰道,“紫灯的事我们会再核查清楚的。”
陶织沫点了点头,仍是有些失落,抬头看着身边的暮雨和采薇她们,“你们……应该不会恨我吧?”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采薇急了。
陶织沫低头,“我是真心待你们的,你们两个本就不是卖身给我,只是因了你们当家的关系才来照顾我,我也从来没把你们当成过丫环。”陶织沫说着抬起头来,“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有合适的人家说与我听,我会尽量帮你们的。还有蝴蝶,你虽然是卖身给我的,但你一直恪尽职守,而且我总觉得以你的能力,做一个大丫环也是屈就了。”
陶织沫拉起她们几个人的手,“只是我现在还不能没有你们,我已经习惯依赖你们了。我希望你们能陪伴着我,直到我离开相府。当然,我也会学着自己独立。”
采薇垂眸,她们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一直呆在她的身边。主人也没说会让她们呆在小姐身边多久,也许有一日她们接到了别的任务就要离开了。
“小姐你放心,”暮雨微笑道,“只要我们陪在小姐身边一天,就会保护小姐一天。”
“就怕有一日,小姐会不要我们呢!”采薇笑道,打破了略有些伤感的气氛,“我们可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过丫环!”
几人很快又说笑了起来,只有蝴蝶静立在一旁,眸色不明地看着陶织沫。
她的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烟花”性子这般单纯,只能等她自己流了血泪之后,才能记得永远不要轻易信他人吧。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姐妹,也会有背叛的一日。
“小姐,该吃药了。”春桃忽然从屋内端出了一小碗汤药走了出来。
“吃药?”陶织沫莫名其妙,“我没病呀!”
“小姐,”蝴蝶道,“七日后便是千秋节,估计过几日陶夫人就会传唤你了,所以现在就得开始生病了。小姐放心,这药喝下后人会发烧,就和风邪入体的症状一样,但身子是不会疲惫的,也不会头昏脑胀,你只要装着难受嗜睡就可以了。”
“哦。”陶织沫接过碗轻嗅了一下,见味道不臭,小啜了一口,入口后清淡无味,便一整碗都喝了下去。
果然,一到晚上,陶织沫就开始发烧了,她自己倒不觉得难受,就是一抱莫其妙,莫其妙嫌她身上烫得慌,赶紧溜下地跑了。
陶织沫颇无奈,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身上像裹了一床棉被似地闷热。见她热得难以入睡,蝴蝶又给她床边置了不少冰块,她这才翻了会儿身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陶织沫发烧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院子,可是并未传出院外,陶夫人也就装着不知道。三日后,陶夫人差人来请陶织沫,她的丫环看到陶织沫烧得满脸通红,这才像刚知道似的跑回去回禀陶夫人。陶夫人当晚便差了两个婆子丫环来看望她,嘱咐她好生休养。
又过了一日,陶织沫病还是未好,陶夫人有些着急了,再过两日便是千秋节了,要是病还不好,怎么能去呢?
这日晚上,陶夫人便带着丫环婆子来了,身后依旧跟着陶织锦。
陶夫人入屋,拐过荷塘鲤鱼屏风后,便见陶织沫没精打采地坐躺在床上,整张脸烧得红彤彤的,让人看着都觉得热。
暮雨搬了一张鼓凳放在陶织沫床头边,陶夫人坐下后,伸出手探了探陶织沫的额头,一下子便被她烫得收回了手,“哟!怎么烫成这样?”
陶织沫病怏怏地开口,只觉得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灼人的,“吃了好多帖药,就是不管用。”
陶夫人担忧地看向洛遥思,“洛姑娘,这个……织沫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洛遥思为难道:“小姐此次风寒入体,来得有些急,只怕没那么快好。”
陶夫人皱了皱细长的柳叶眉,“若是缺什么药材,可以去库房里拿。洛姑娘,你看下后天可能好?”
洛遥思摇头,“恐怕是好不了,这几日正是关键,得好生调养着。天气热点冷点都不行,也不能吹了风。”
陶夫人心中了然,点了点头,又看向陶织沫怜爱道:“后天千秋节,这不嫣太妃娘娘念叨着你呢,还想着让你入宫去。”
“哪里能入宫呢,”一旁的洛遥思急道,“出门都出不了呢。”
陶夫人轻叹了一口气,又颇惋惜地看向陶织沫,“母亲是想着,若你这两日能愈,我便带你进宫参加千秋节,说不定还能得见凤颜,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福气了,千秋节这日宫中的美景可不是市井里的繁闹能比拟的,只怕你此生也只得这一回见了。”
陶织沫心中腹诽,说得她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似的,想当年她跟着南宫辞的时候,什么样的良辰美景没有见过?至于那皇后,见她做什么?难不成见她一面还能升天不成?
腹诽归腹诽,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是中听多了,陶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