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在河童长待的池边撒了黄瓜籽,不久后便能吃了。
他说,组内大家玩闹的时候总会受伤,已经多备了几个医药箱。
他说,樱花瓣那么多没浪费,都酿成了酒埋在院子里。
他说,……
奴良鲤伴抓着手中据说关键时刻有着保命作用的平安结,书信最后还写着[鲤伴,现在的科技那么发达,可以人工代孕,你再也不用担心没孩子的问题了。]
看着最后落款处画着的大大笑脸,他有些哭笑不得,但心脏又泛着淡淡的疼。
因为他知道,这是对方用特别的的方式安慰着自己。
就算他从来没有说明,但那个人却知道,那件事情一直埂在他的心脉,久久无法疏通。
那个人太过温柔,想了很多别人的事情,所有微小的细节都能注意到,却唯独忘了自己的存在。
一想到这里,奴良鲤伴心中就忍不住的酸涩。
这样细心又温和的人,任谁也无法讨厌,所以组内的众人都很喜欢他,但却再也看不见了。
就算是欺骗自己对方还存在某一个角落也做不到,因为那个人是他亲眼看着断了气,在他怀中冷却消失不见。
金光色的光芒就像是那个人本身一样,柔和又温暖,逐渐升空只留下一抹最耀眼的光景,但却没有留下一个他能带走的东西。
等到后来他才发现,当初自己胸口被刺穿的地方还留着淡淡的疤痕。
他想,也许是到了最后绫川没有多余的力量才会留下这道痕迹,毕竟之前被他治疗过后,浑身上下无论是从前的伤疤还是刚受的伤都消失的一干二净,连痕迹都不曾留下。
这个猜想让他的心情有些苦涩,绫川终究是留下了东西,除了书信和平安符外,便只有胸口处的这道伤疤能证明对方的存在了。
他把平安符放在了胸口,像是能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一般,让他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自此以后,他便养成了时不时把手放在胸前的习惯,但是他并不想改,因为这是他怀念对方的方式。
奴良鲤伴从树上跳下,到墙角处挖出一坛樱花酒带到树下静静的喝着。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只要他不出声、不回头,那个人就在他身边从未消失过一样。
自己也清楚的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回头,过去也无法改变。
他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场景,错把绫川当成了女性,但是那样的画面确实让人惊艳。
但对方在知道自己认错了他的性别时炸了毛,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但是空气中时时刻刻透露着一种【不欢迎你】【去看眼睛】【有病快治】这样具现化的文字。
不同于之前看到那个定格画面的静态美,炸毛的绫川身上倒是有着一种让人更想欺负下去的念头。这也是之后他发现对方对妖怪的常识知道的可怜,直接骗回组内后一直乐此不疲的捉弄他的原因。
不过自己也确实是被对方噎了不止一次,然后不知不觉间想着下次该怎么讨回来。
后来在知道对方一直笑着的原因根本就是面部表情僵硬而无法改变后,直接狠狠的笑出声。然后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对方炸毛的样子,最后又被狠狠戳了下脊椎骨。
想到这里奴良鲤伴嘴角挑了下,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弧度。
奴良鲤伴放下手中酒杯,抱着酒坛走向樱花树下后面的,轻轻撒了些酒。
他把那封代表着那个人的书信埋在了这里。
他的这条命是绫川救回来的,那么他便会珍惜;对方让他长长久久的活着,那么他便活着,每一年的那天陪在这里,直到自己就此老去。
脑海中忽然浮现绫川的笑脸,奴良鲤伴也笑了。
呐,阿烬,是不是这样,你就会放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