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敖沂循声下意识扭头,看到一个算不上熟人的熟人。
那是敖淼,身后跟着一群护卫。
敖淼大刺刺拦住去路,眼神轻蔑又阴恻恻,充满恨意。
“原来是西海的淼王子啊。”敖沂故作惊诧,笑得格外意味深长,斗志昂扬。
“难为你还认得我。”敖淼阴阳怪气,慢条斯理往前,渐渐露出身后的一群护卫。
“怎么可能不认得?咱们可是友邻。”手下败将当前,敖沂昂首挺胸,姿态悠闲,笑眯眯道:“对了,有些龙好像不大认得路,隔三岔五的,总朝西西里海钻,我们想着来者是客,好歹留下聊聊天吧,谁知他们那么客气,每次溜得飞快。”
此言一出,西海龙顿时愤怒又窘迫。
旧恨新仇悉数涌上心头,敖淼恨得牙痒痒,往前几步,身后跟着的护卫绕出珊瑚丛,全露了出来。
糟糕!
容革眼尖,看得清楚,他立刻上前挡住敖沂,朝对面投去警告冷冷的一瞥,沉声道:“我们王子要回寝殿休息,你自便吧。”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话音刚落,容革突然觉得胳膊一痛,扫一眼,见是敖沂的手,他暗自叹息,悄悄握住对方的手,安抚性地捏了捏。
那是谁?
究竟是谁?
被高大结实的容革挡在背后的敖沂,此刻一反刚才侃侃而谈的自信从容,他满脸不敢置信,双目圆睁,饱受惊吓,嘴唇张张合合,失态愣住。
敖沂僵立着,脑子里一片空白,紧紧抓住容革的手。
对面
“你想干嘛?老实待着!”敖景狠拽回敖玄,特想扇对方个大嘴巴子——敖玄刚开始还眉开眼笑,欣喜于重逢,下意识就想过去,但后来发现敖沂跟西海龙明显不对付时,他立刻慌了:
怎么办?敖沂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与此同时,敖淼已经勃然大怒:
对上敖沂他还有几分顾忌,但容革开口他就瞬间呵斥:“你算什么东西?我跟你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余地?你们西西里海的规矩教得可真好哇!”
“过奖了。”对手下败将,容革根本毫不畏惧,坏笑道:“哪里比得上西海呢?外甥结侣是大事,西海龙王没空,还特意打发了你来。”
打发?你当我是什么?
敖淼脸色铁青,怒喝:“敖沂!你居然纵容手下如此胡说八道?”
如果不是西西里海龙族,我怎么会狼狈至此?
双方早撕破了脸皮,深仇大恨在敖沂刚出生那会儿就结下,你来我往的从未消停,并且愈演愈烈。
怎么撞上这瘟神!
负责送敖沂回宫休息的黑昀万分头疼,瞅了个空子赶紧上前,尽力打圆场:“您二位请消消气,我们王子的结侣仪式定在后天——”
“谁问你来着?”敖淼傲慢打断,明显在迁怒:“这事儿要是不给我个交代,就没完!姓容的,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大放厥词!”
容革凉凉地提醒:“搞清楚,这里是东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谁呢。”
“你也知道这里是东海?而不是西西里海?”敖淼反唇相讥。
容革正气凛然地表示:“东海西西里海一脉相承,这里也是我们的家!俗话说,客随主便,才是做客的道理,如今我们王子想回宫休息,你一再阻拦是什么意思?”
“说得好!”敖沂高声叫好,他勉强控制住了情绪,只是脸色很不好看,不过在这种场合,倒也正常。
黑昀急得要冒火,可惜他位卑言轻,使不上劲。
“我这次回来,是为了贺王兄结侣,不知淼王子有何贵干?”敖沂镇定下来,反手把容革往身后一拨。
“我当然也是来观礼的!”敖淼恨恨地回,他快要嫉妒死敖沂了:西西里海龙族势头很足,后来居上,权利集中,虽然有两位王子,但小的那个刚学说话,根本构不成威胁……海神呐!同是王族,为什么敖沂的命这么好?
敖沂莞尔,身姿挺拔,好整以暇道:“既然是专程为观礼而来,那回使者殿耐心等待就行,吵吵嚷嚷的多难看,有失王族体面。”
“你——”敖淼怒着怒着,突然像想通了一般,掸掸袍袖,不屑道:“谁吵嚷了?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
黑昀上前,连声帮腔,好说歹说半晌,面子给得足足的,才终于把敖淼那尊瘟神请回了使者殿。
敖沂吁口气,故意不看敖玄,他面容沉稳,但眼底燃烧着一簇火,内心无数问题翻滚,比如:
你没死?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什么跟西海龙混在一起?你跟敖淼是什么关系?活着怎么不来找我?你究竟隐瞒多少事……等等等等。
高兴又失望,愤怒又受伤。
敖沂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直挺挺杵着——他不自知,其实他这样子叫赌气。
对面
“还不快走?”敖景觉得十分丢脸,硬要把脚底生根被勾了魂的敖玄拖走,敖玄急得不行,挣扎道:“六哥,你们先走,我有事——”敖景发狠用力拖,怒道:“你瞎啊?他压根不想理你!”
敖沂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专心盯着墙壁上镶嵌的明珠看,双手被宽大袍袖遮住,拳头握得死紧,直冒青筋。他克制情绪等待着,虽然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六哥,我真有事。”敖玄继续挣扎,紧张道:“敖沂,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说!你给我一五一十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说!敖沂心里在怒吼。
眼看游进使者殿的西海龙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