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说尽,连音话锋突的一换,转入了正题,“凌虚子师父,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但请你能够如实相告。”顿了下,又转圜的说,“哪怕不愿如实相告,也请尽量言明,可否?”
凌虚子没答应,更没说话,只是眼神瞥了另一处。虽然是这样的举动,但对连音而言,便当是他同意了,忙抓紧时机问他道:“待到魔界的事了后,凌虚子师父打算如何?”
“这次还是一百五十年吗?或是更久?三百年?四百年?亦或者是五百年?或者是……”直接将自己交代了。连音没再说下去。
凌虚子很确定他此时面上一定是惯常的没有情绪,但他仍觉得自己怔愣的很明显。她刚才说她不了解自己,但现在看来也并不是这么回事。凌虚子觉得自己应当高兴些,可又怎么可能真的高兴的起来。
连音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但这会儿凌虚子并不想看她。
自从阵法将连音召来之后,凌虚子心里隐隐的觉得,他不如当初那么静心了。或许是那阵法耗费了他太多的修为,至今也没有恢复过来。也或许是为困住她的元神魂魄使力布梦后的反噬,很多她身临其境不知真假的梦,何尝不是也让他产生了真假难辨的感觉,心魔也由此在心中滋生。
想要明清心志,摆脱这些混沌,最好的办法便是揪出心魔,荡清心志。但是他却又不想那么做,没有理由的。
两人就这么默不相语的僵持了起来。
好半晌没有人说话,原本被拘在厅里的陆七八不知道什么时候摆脱了屠修贤和音留,循着路找了过来,隐隐见到连音后便对着她招了招手。
连音恰好抬眼,遥遥看过去正好看见了他,于是陆七八手招的更加勤快,要她去他身边。连音跟着摆摆手,要他稍等。再看身旁始终不言语的凌虚子,不打算再继续陪他虚耗下去,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轻轻扯动了一下。
凌虚子回神,终于正眼看回了她,虽然仍旧目光淡淡,但眼底的暗潮汹涌,只有他自己明白。
连音轻着声说:“善因善果,恶因恶果,复往三世。你的造业因果,我不好评断是对是错,但你的善并没被恶掩盖,我却是很清楚。你有你不得不的坚持,我也拿不出冠冕堂皇的话来劝。只是,我只希望你能善待自己。”连音看着他,一字一顿,认认真真的道:“没人生来是恶人,也没人生来是好人,我也不管你是好人,亦或者是坏人,唯希望你能不苛待自己。”
游走在那么多的世界中,连音却很清楚一点,她的心不大,没什么济世胸怀,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只有愿她愿意倾心善待的人能过的好,如此而已。
凌虚子扎扎实实的望进她的眼里,心中若说没有触动,却是真的自欺欺人。
这世间的人,这身边的人,从没有哪个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就如,从没人替他挡过剑,牺牲过性命一般。
旁人也好,徒弟们也好,或许都会觉得奇怪,连音这个只陪过他一程的路人,到底有哪点的好入了他的心坎,让他突然之间就记住了她,更在她去后不惜保留着她的尸身想要她活过来。因为不曾有人知道,一个始终处在孤伶之中,总在承受着失去,极少感受到世间的善意的人,突然间被以命相待时,那种“东风有信无人见”的感觉注定着要狠狠冲入他心底深处。
连音说完后便放开了他的衣袖,踌躇了下,终是没跟他说什么“再见”的告别词。
凌虚子看着她的背影,不知出于什么考量,也没阻拦她往陆七八走去。
陆七八等她走到自己跟前,才问她说,“你和他说完话了?”
“说完了。”连音回着,又问,“屠修贤他们放你出来的?竟然不看着你了?”
陆七八没理这问题,继续说:“那你再找个僻静的地方,我要跟你单独说两句话。”
连音看陆七八那一脸严肃的模样,四下看了看,并不觉得哪里能做到真正的僻静。想了下,说:“要不去我现在住的房间吧。”
陆七八没有异议。
连音回头看眼还立在凉亭中赏夜色的凌虚子,领着陆七八往自己的厢房走。
等进了她住的厢房,陆七八立时将门关了,在关门前,当然也不忘瞧看了下外头有没有尾随者。确定安全后,这才关上门,又拉着连音进了内室,还特意压着嗓音说:“我忍了好半天了,我就问问你,你知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这个世界?”
“凌虚子从魔界那里学了一个逆天的阵法,我是被那个阵法招来的。”连音合作的答完,才疑惑的问他,“怎么了?你这表情……很沉重。”
陆七八幽幽的看着她,能不沉重吗?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陆七八一直觉得他家连音是很好说话的一人,所以连带的他也是个善良到不行的系统,日常不过是跟着连音吃吃肉的挂件而已。今夜却先是独挑大梁与凌虚子逞口舌之争,随后又要与屠修贤那样的妖孽打嘴仗,陆七八虽然极不愿意承认,可他真的差点就招架不住了。
不想再去想那个妖孽至极的屠修贤,陆七八又压着声音,深怕外人听到般悄声说:“你在星际中突然被带走,当时给你设定的身体机能是根本无法在这样的世界生存。你来后,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要说异常的地方,便是她联系不上陆七八,好像通讯和感应完完全全被隔断了一样。
这个异常当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