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顾融要回老家的消息就传开了,得了顾融的好处,府里杂役仆从大多都替顾融说上两句好话,遇到管事也传了消息,说人是个苦命人,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该通融的就通融一下,早早让人回家也是成人之美。
顾融只是个帮工的杂役,主子们不过眼,还是管家管理整治,本来沐管家听了跟班的回复还一肚子气,想打顾融顿板子,让她往后安心做工,结果不一阵就听到顾融遇到了大喜事,心道原来情有可原,把顾融叫过去,敲打了一番:
“虽说你要回家定亲是大喜事,可是相国府不是你出来的小门小户,总有规矩,你今儿个因为家事耽搁,误了府里正事,这个月的工钱怕是不能给了,你也该体谅。”
“您说的是,我也晓得。只是事发突然,您也知道的,当初我来府里是奔着讨房夫郎来的,我年纪到了,有这么个情况,总是没着落,心里不踏实。今早突然得到消息,也是高兴傻了,这才误了事。”顾融只盼着快些出府,哪还计较这些,只低头应承道。
“你知道就好,我看着你也是好的。也罢,我做主跟主子报一声,这个月的工钱给你一些罢,只当是给你贺喜了。”沐管家看顾融态度好,心情也舒畅起来,郁气散掉后,就寻思打一棒子还得给个甜枣,从荷包里摸出几个铜板给了顾融,顾融和往常一样端着笑连连称谢,沐管家只不耐的示意她能离开相国府了。
顾融走得悄无声息,来的时候孑然一身,走的时候一个小包袱就收拾了所有的东西,把工钱揣到怀里,出了相国府,相国府后门吱呀一声闭合后,顾融毫无留恋的顺着小道走了。
走到半道上隐秘的地方,顾融掩身后,在系统那里用积分兑换了些银钱,这才找地方雇了一辆马车,直奔乡下而去。
她上一世逃出相国府曾在乡下隐秘的地方躲过一段日子,算是熟悉的,干脆就又朝那里去。
到了目的地已经是大中午,顾融擦了把汗淋淋的额头,有些感慨的看着远处风光,向车夫付过钱道过谢,就一瘸一拐的往小路尽头走去。
路的尽头是一片树林,树木高大,树影掩映处有一个青砖小院,不注意看几乎是看不到的,真仔细看又觉得华美的有些突兀。
上一世顾融到这里,还以为是什么人的别庄,后来才知道是一个丧妻的小郎君的嫁妆,那郎君是都城外人氏,妻亡之后就回了老家,庄园雇给附近农户打理,农户不会管理,一段时间疏于管理,庄子渐渐荒废,庄园主人就寻人低价卖出,但是庄园地处偏僻,地处山脚下,外面又是农户村庄,没有官道不便通行,有钱买得起的看不上这位置,看上的又没足够的银钱,于是庄园就这么搁下了,只小院里住着那归乡郎君的几个老仆在打理。
顾融上一遭躲在这里,是被收留做帮工,不要工钱只求有个安生之所的那种,和那几个老仆很是相熟,躲避起来也多得她们帮衬,这才难得安生了一段时间。要不是后来月华带着公孙玉游玩路过偶遇,顾融怕是能一直安生下去的。
这一次,顾融打算把整个庄子买下来。
敲开青砖校园的门口,一个面容黧黑的妇女探出头来,疑惑的看着面生的顾融,顾融行了一礼:“打扰了,听闻贵府要出售此地,特来相询。”
那黑面的妇人闻言谨慎的打量顾融一圈,这才打开门,放顾融进去:“主人此时不在,待我们写信询问,等几日管事会过来,女公可是先查看一番?”
“那就劳烦。我在此地没有固定住所,能否先暂住几日待管事过来?叨扰之时花费银钱我会如数支付的。”顾融知道此时小院主事的是这妇人,就询问道。
面黑妇人本打算回绝,但看顾融模样,又迟疑了一下:“女公是诚意要买小院否?若是诚意,查看几日倒是可行,只是没有仆从相随,到底不便。”
经过这么多年,顾融也不是当年那个木讷不懂别人言外之意的低情商,立刻明白这是人看自己外貌落魄,不像是会买庄子的,在试探自己呢,于是笑道:“诚意的。这仆从的话,实不相瞒,我本来也是闲人一个,只懂得摆弄药材,幸而祖上有些薄产,自己又做工积累了些,算是有些余钱,打听到附近有地产售出,价格合适,家产加起来正好够的,这才动了心。我这般的,自己打理是顺手,仆从反倒是缀余,再者,要置产的,银子就得省着呢。”
妇人听顾融这貌似坦白的话,心也实落下来,对顾融热忱了些:“女公倒也是个有心的,看得出我们这庄子的好。大多人嫌这地势不好,可是我们住久了才知道这里是真真好,幽静不说,光那几十亩地拾掇好了都是肥田,租出去,也是一笔进账,自己种也不差。要不是早几年郎君无心管理把庄子荒了,庄子哪可能这么便宜卖出去呢?”
这些顾融上一回就知道,听得妇人坦诚,真心实意的点头,她在上一个任务世界跟着技术员们种植药材,也摸索出些经验,知道这山上山下的地适合种植药材,庄子里几个老人也都是种地种菜的好手,本来就是打算重操旧业的,说是要摆弄药材也不是信口开河,她在白国也得做些营生立脚,做药材生意正恰当。
有了这个打算,顾融闲谈的时候就露出些口风,那妇人听得也稍微留心了一下,等顾融把庄子转了一圈,院子里几个人也都露了回头,神情倒是真心实意的有些热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