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慢慢腾腾地捧着荷包伸到帘子后,道:“华夫人,小小玩意,不成敬意,供夫人赌物思狗吧。”
半晌,帘子后仍是死一样的安静,秦慢没有缩回手,执着地等在那,等得她手发酸时掌心忽地一轻。
她看着空落落的掌心,又看看里面仍是低头不语的女子,眨眨眼,背着手悠悠地去了。
这日回去,雍阙在院门外直接碰到了秦慢,他道:“今日可问出些什么了?”
她先是摇摇头,思考片刻后又点了点头,到底问没问出来也没个准数。
雍阙却似对她飘忽不定的行为模式习以为常,秦关那小子有时机灵过了头,一个使唤得略顺手的棋子罢了偏生被误以为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还遣了两人着紧地跟着。这不,人还没回来,消息递了过来,又是白费了一早上功夫,一个哑巴对着另外一个哑巴。
“看情况,华夫人确实病得不清哪。”他淡淡来了一句。
孰料秦慢满面肃容地点点头:“确实如此。”
言罢,两人面面相觑,正要就此别过时华肃青那边来了人请他们过去赴宴。
雍阙来时便告知华肃青不必在意,不必刻意,不必着意,只当江湖朋友暂住府中便是。但东厂督主驾临,华肃青怎么可能不在意不刻意不着意!若给秦慢看见雍阙那间大房的摆设布置,一定会大呼不公不公!
华肃青打着的名头是正月将出,亲朋小聚,秦慢他们作为山庄中仅有的客人自是一同被邀请在内。
宴上多为华府中人,仅有的宾朋便是雍阙、秦慢及于迟三人。
酒过三巡,华肃青自觉该提一提重点了,拈拈浓须与秦慢缓声道:“秦姑娘啊,接下长空令已有数日,不知进展如何哪?”
人一开口,雍阙已知其意,看情形老狐狸耐不住家里有这么一个人成日东窜西摸,想着赶人了。他揽袖自饮一杯,隔岸观火,高高挂起。
“咦……”秦慢放下筷竹箸。
她一咦,华肃青心中就咯哒一下,免不了去看雍阙脸色。却见雍阙压根没往他们那分去丁点眼神,悠闲惬意地自斟自饮。华肃青钻磨着他的心思,边又看向秦慢。
“嗯,确实有好几日了。”秦慢竟是赞同地点点头。
她配合至此,倒令华肃青不好将准备好的台词顺畅说出,更别说秦慢接下来的语惊四座:“这样吧,再给我一日,我定当找回华夫人丢失的那只狗。”
一言既出,满堂俱静。
“噹。”于迟手中酒盏滑落到案上,惊醒一干人等,唯独雍阙始终不惊不变,好似个局外人般。在长空令这件事上,他确实是个局外人罢了。
华肃青脸上笑容慢慢收起,尽是肃然:“秦姑娘所言确定?”
秦慢语气轻轻,但字字掷地有声:“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好!那老夫就备好五百两纹银静候姑娘佳音了。”
宴散后,急得生了一头汗的于迟赶紧将秦慢拉到一旁,搓着手道:“秦妹子!这个军令状可不是乱立的!你真的找到了华夫人的那只狗?”
“没有。”秦慢摇头。
于迟倒吸了一大口凉气,刚要拉着秦慢连夜逃出华氏山庄时,却听她道:“明日也就找到了。”
“真的……”
秦慢的小脸认真地点了点,落在不远处的雍阙眼中,再是不好奇的人也生了两分浩好奇心。这个丫头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要知道华肃青可也不是个吃素的,罢了,且看她明日作何打算。
于迟忐忑了一夜没睡,天刚亮他实在心焦不耐,敲了秦慢的门,万一秦慢失言也好趁早打算能逃就逃。
门刚敲响,秦慢打着呵欠出来了,恹恹道:“于兄,早哇。”
“早……早。”于迟心中焦虑被她的泰然自若抵过去几分,他见秦慢穿戴齐整,不觉问道:“妹子,你这是要去哪?”
“去见华夫人啊。”秦慢揉了揉眼。
今日是秦慢夸下海口的最后一日,于迟自感数日来自己没有帮上她分毫,便道:“我与你一同去吧。”
“也好。”
只是现在为时过早,于迟又道:“不如吃了早饭再去,以免吵了人家休息。”
秦慢给了个莫名的回答:“不必,吵不了。”
待两人到了内院墙外,果如秦慢所言,他们全然不会吵到华夫人,因为内院之中已是人仰马翻,闹得不可开交。
奴仆进进出出,不多久带着几个郎中模样的人物匆匆又进了内院,秦慢眼疾手快拉扯住一个婢女好声好气问道:“这位姐姐,敢问内院发生了何事,怎生如此喧哗?”
她这两日,日日来这,院中婢女于她早已熟知,便耐心停下脚步忧愁满面道:“说来蹊跷!也不知昨日厨房做了些什么给夫人吃,今儿五更天时夫人发了热,起了疹子,这回功夫烧得人事不知呢!”
“把那些个不顶用的废物都给我叫过来!!!夫人万一有个好歹,他们也别想活着出这华府!!”
待听清是谁人在咆哮,于迟一脸震惊:“这,这是华公子?!”
秦慢却是见怪不怪,嘴角抿了抿,竟是压出一丝笑容:“华夫人病了,他自然心焦。罢了,看来今日是不能与华夫人聊天了,于兄,陪我出去一趟吧。”
“啊?去哪?”于迟犹自找不回神来。
“襄阳城中。”
“做什么?”
“逛街。”
路上于迟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