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商议完毕后,陶织沫让田熊光将板车系在马身上,让马拉着车走,一行人便上路了。

白日里田熊光拉着马车赶路。夜间,她们几个妇孺便挤一挤睡在板车上,周熊光则直接铺块油毡布睡在一旁的草地上。

经过下坯郡时,陶织沫让田熊光借了个铁匠铺将她的银饰烧融了,陶织沫拿去当铺卖,最后换得五十四两白银。

陶织沫心疼不已,她的银都是上好的老银,是阿辞专门请工艺精湛的老师傅为她特别定制的,款式独特,巧夺天工,可是如今居然只化作了数十两白银!

几人一路上省吃俭用,一个月后到达宝应县时还余五十两银子。又经了两日跋涉,一行人终于来到李氏娘家——桂香村了。

远远的,在村口便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桂花香。

这村里到处都是桂花树,听李氏说有一大半以上都是百年的老桂了。

李氏的弟弟李进早年靠卖香脂发了达,现在已搬进县城里,听说还开了一家不小的胭脂铺。如今只有她妹妹小李氏还在村中,日子也是过得十分殷实。

他们回来后,便直接住进了李进空了的宅子里。

这是祖传的宅子,虽然有些老旧,但胜在建得结实。前后各有一个大院子,前院还有水井,后院土肥着,只是多年未曾打理,杂草横生。

他们一住下,便有一大波村民前来看望他们,这波前脚刚走,那波后脚就来。说是热情吧?但其实来看热闹的多一些。异议的也无非那些:没想到这李氏嫁了个男人,生出来的一双儿女倒是好模好样的。当年李氏出生的时候,她奶奶一看她的脸立刻就将她丢进粪坑中了,亏得她娘寻死觅活捞了起来,像疯婆子一样护着,李氏这才活了下来。

再有就是她男人带过来的这个儿子,听说是面容有残,终日覆着一顶黑纱帽,始终让人看不清模样,听说今年有十四岁了,可这身量长得也太小气了,看着像十一二岁的模样,看身形倒有几分秀气,而且性子似乎有些腼腆,也不怎么开口说话。

安顿下来第二日,田熊光便带着阿满上山砍柴了。而李氏,天还没亮就拉着喜儿背着大箩筐拿着桂花棚和竹竿上山打桂花去了。

李氏说这桂花要天刚亮那会儿打,花带着露珠重容易打下来,而且还新鲜,太阳一出就不能打了。这新鲜的桂花在这儿一斤能卖上五六文钱呢。

这日,陶织沫起床刚洗漱好便见李氏和喜儿背着满满两大箩筐的桂花回来了。

李氏笑容满面,那张脸看起来似乎也好看了两分。

她笑盈盈地和陶织沫打了招呼,便和喜儿在院子里用簸箕筛起了桂花。

“这些桂花是用来做什么的?”陶织沫倚在门上问道。

“香料!”李氏笑道,“大户人家小姐的胭脂呀,香皂呀,都要加桂花!”

“没有人吃吗?”胭脂随意问了句。

“吃?桂花能吃?”李氏诧异,这桂花从来都是用的,还真没听说过能吃。

“嗯,桂花茶,桂花酒,桂花糕,还有桂花酱。”陶织沫娓娓道来,“桂花茶呢,温补阳气、养生润肺,桂花酒开胃醒神、健脾补虚,尤其适合女子饮用……”

说起来这桂花酒,还是阿难教她酿的,还有桂花茶……他教了她许许多多的东西,让蔫了的她渐渐有了活力。阿难就像那温暖和煦的阳光,照耀了她阴暗冰冷的世界。若没有阿难,想必她也没法在雍王府中支撑上四年。

这桂花酒酿出来后,府里的姑娘都喜欢喝。可是后来却是让陶织锦将那些酒在百花宴上献给了皇后。皇后轻抿了一口,当即凤颜大悦,赏赐了不少东西给陶织锦。最后,陶织锦像只骄傲的孔雀般趾高气扬地前来炫耀,她不是炫耀皇后的赏赐,而是炫耀南宫辞对她的宠爱。

正是因为有了南宫辞的默许,她才敢将这酒据为己有。

“总的来说这桂花不管是酿酒还是做花茶都是十分温补,而且余香久远。”陶织沫微笑道。

听她说完,李氏仍有些讶异,犹如在听天书,“这、这还真没听说过呢。”

“你这里有多少斤?”陶织沫忽然来了兴致。

“估摸筛完有二十来斤。”

“那你卖一半吧,给我留十斤。”陶织沫俯下身子拾起几朵桂花细细查看,花朵虽小却是十分饱满,放至鼻尖嗅了嗅,新鲜的桂花香味内敛绵长,“今晚先阴一夜,明日让阿爹帮我买十个酒坛回来,我酿一些。明年,兴许能卖上点银钱。还有,砂糖也帮我买个五斤吧。”

“好好。”李氏连连点头。

陶织沫浅浅一笑,拿过竹篾和她们一起筛起了桂花。

下午申时刚过,便有庄子里的人来收桂花了,除掉自个儿留下的竟卖了有五十文钱。李笑得合不拢嘴,真是回来得及时。

其实村里的收入主要就是靠的这些桂花,只要辛辛苦苦做上这几个月,来年基本上就可以不用做了。当然,这福利只有他们村的才有,毕竟这些桂花树都是他们的老祖宗在百年前栽种下的,外村的人都只有看着眼红的份。

黄昏时,田熊光担着两捆柴回来了,连阿满都抱着一捆小小的细柴。李氏让田熊光也跟着他们一起上山打桂花,田熊光应了,第二日便与他们一起上山,打了近三十斤桂花下来。

回来后,阿满负责将树叶杂质挑出来,陶织沫与李氏母女一起忙活着筛桂花。田熊光则拉着板车去了县城里,买了酒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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