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树吃惊地迎视上宜安乡主的目光,咽了口水,依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朱璺没有再逼她,转身就要走。
这时朗月也收剑准备离开。
背后终于传来湘树急不可待的声音:“我说,我说——”
朱璺顿足,转过身:“谁主指的?”
“是,郭夫人。”
朱璺早已知道是郭夫人,只是不明白湘树为何对郭夫人死心踏地,不知道她有什么把柄落在郭夫人手里。
想到这里,朱璺问道:“为什么帮她?”这才是她重点要问的话。
湘树吞吞吐吐道:“是,是因为我弟弟。”
“你弟弟?”朱璺与朗月面面相觑,“你不是孤儿吗?怎么会有弟弟?”
“奴婢很小的时候与弟弟在战乱之中丧失父母,成了孤儿,后来遇上人贩子把奴婢卖给了公主府当侍女,而我弟弟从此下落不明。直到后来一次奴婢陪着公主前来沛王府,发现了郭夫人娘家的小厮里有一个眉眼很像我父亲的,就千方百计打听到,他就是我弟弟。原来我弟弟和奴婢分开后,被郭尚书所救,若没有郭尚书,弟弟早就被狼吃了。奴婢的弟弟欠了郭夫人娘家一命,奴婢一命换一命,只为报答郭家对我弟弟的救命之恩。”
听到这里时,朱璺和朗月终于明白了湘树对郭夫人死心踏地的原因!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湘树。
“你愿意一命换一命答谢她,所以不惜一切代价去伤害别人?”朱璺淡淡地问。
湘树红了脸,掩面哭泣:“奴婢错了。”
现在说错了又有何用!
朱璺冷冷地看了她片刻,即使她哭得再伤感,她也生不出一丝的同情。
湘树匍匐跪地,央求道:“奴婢知道罪不可赦,只求一死,希望姑娘不要再拿这个乞丐来折磨奴婢了。”
“奴婢说的是真的。当日是奴婢没有考虑后果,差点害到姑娘,将心比心,奴婢的确知道错了。”
“若有机会,奴婢绝不会再想这种坏主意。姑娘啊,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奴婢一个痛快吧。”
湘树抱着朱璺的腿。
朱璺踢开她:“早知今日,可必当初!”
湘树擦干泪,瞥了眼地上从昏迷中醒来,挣扎喘气的吴刚,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她恨不得立刻掐死吴刚。
为什么还不死!
“姑娘,奴婢真知道错了。”湘树又苦苦哀求。
话音未落,朗月突然把剑扔到她面前:“杀了他。”
湘树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向朱璺,见姑娘没有反应,她这才醒悟,姑娘答应放她一命。
湘树艰难地拾起剑柄,剑锋对准了正在喘气的吴刚的咽喉,闭上眸子,用力往前一刺,感觉好像刺进一个沉闷的东西里。
她麻木地拔出剑,睁开眼时就看见吴刚瞪大眸子盯着她。
她吓得一哆嗦,扔下剑往后面退去。
“吴刚已被郭夫人的刺客所杀,你不用再做这个乞丐的婆娘。”朱璺淡淡地宣布。
湘树心有余悸地看着七姑娘。
“把剑还我。”朗月伸出手,朝胆颤心惊的湘树开口。
湘树深吸一口气,竭力地抚平内心的紧张,然后拾起沾血的剑柄,颤抖地还与她。
次日一早,沛王府的大门口就传来啪啪啪的拍门声。
李大娘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急急地赶回荣椒院。
按照事先的约定,李大娘应该在四更天前赶回来的,可是却在天亮时不分轻重地跑进来。
李大娘弄的动静太大,就引起了李步的注意。
不过因为是嫡夫人身边有头脸的婢妇,李步很识趣没有问她什么就打开门让她进来了。
李大娘走至郭夫人的上房后,深吸一口气,然后敲门进去。
郭夫人正在慢悠悠地对镜梳妆。
春荷拿出了一只托盘,里面放着一排簪子,给郭夫人过目。
郭夫人看了一眼,手指了指其中的一枚珠钗,春荷就放下托盘,将珠钗别在郭夫人的发髻间。郭夫人对着镜子抚了抚发饰,透过镜子看着李大娘:“事情办妥当了吗?”
李大娘惊慌地点点头。
郭夫人心满意足地笑笑,让春荷替她选一个喜庆的衣裳穿着。
“这几日烦心的事一多,连气色也不好了。纬儿的喜日要到,该穿得喜庆点。”郭夫人说着时,春荷已经打开了箱笼,拿出其中一件亮丽的衣裳,问道:“夫人,这件怎样?”
“就那件吧。”
郭夫人说着要起身时,却瞥见镜子里迟疑的李大娘,疑道:“还有什么事?”
“夫人,只是”李大娘欲言又止,“派去的十个人都死了。”
“什么?”郭夫人托在桌角的手微滞。
接着她目露怒意,伸手将梳妆台上的托盘猛地推倒,托盘哗啦啦地跌到地上,里面还剩下的三枚簪子就散落开去。
为什么杀一个小乞丐,这么小的事都办不好?
郭夫人面带愠色地反转过身子,望向李大娘:“怎么回事?”
李大娘扑通跪倒在地:“婢妇在附近等到快四更天时,也没见那些人回来,就悄悄地跑到土地庙去看,想不到土地庙里聚集了好几个乞丐。婢妇走进去看时,就发现地上躺了好些人。而且都,都是我们派去的。那个乞丐死则死了,只是不明白十个身手高强的人怎么也会死。”
郭夫人听到这里脸色已沉了下去。
“会是谁干的?”郭夫人生气地问。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门外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