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璺也不再追问,道:“我们看看你堂哥去。”
南宫常山的一句“好啊”的话没有说出口,朗月已惊道:“姑娘,一会老夫人就要来了。姑娘不如在屋里先等老夫人来再说。”
南宫常山也觉得有理。
于是改口劝道:“我们先等你祖母和我母亲吧。辰时,一起去前院送灵,那时也能看到堂哥。”
朱璺看了一眼惶惶不安的朗月,转头冲着南宫常山点头。
杜老太妃和羊微喻是在秋霜被太阳晒干时才过来的。
她们没有走前面的大门。
原来翡翠湖连着东西二府,他们从东府的后园坐的船,通过翡翠湖来到西府。
所以前院里的人正在焦急等人时,从后院跑过来的两个婢女禀报:“老夫人和微夫人已经来了!”
微夫人搀着杜老太妃来接朱璺和常山,说了一会闲话,前院的人通报时辰到了。
谈话嘎然而止。
老夫人的神情变得很肃穆。
所有的人也跟着收敛了脸上的轻松表情,严肃地跟着老夫人往前面王夫人的灵枢走去。
进入灵堂的时候,南宫炎一身孝衣跪在灵前,往火盆里扔着纸钱。
两旁跪着一群着麻衣的婢子陪着哭。
南宫炎听见门口有脚步声,人影已走至跟前,依然没有回头。
老夫人给去世的人作了告别礼,旁边的人也忙跟着行礼。
过了一会,南宫炎突然木然地朝老夫人行礼,然后默默离开。
南宫炎表情看似平静,心里装着什么旁人无从得知。
老夫人抬眼看了下挂着白幔的灵柩,然后捻着佛珠离开。
这时管家领着一群大和尚过来了。
管家先向老夫人行过礼,然后才向微夫人禀道:“按照夫人吩咐,叫了七七四十九得道僧人,来灵堂念经抄度七日。”
微夫人点点头,“去吧。”
“是。”管家领着大和尚朝灵堂的方向走去。
微夫人又领着老夫人前往宴息室里坐坐。
这个时候很多世家的亲戚都要来,微夫人有可能对老夫人照顾不周,所以她特意叫了自己的心腹好好招待老夫人。
等微夫人安顿好老夫人后,正想说几句话然后离开,门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是下人们匆匆的问候:“大公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已经走到门口的南宫炎身上。
南宫炎已经脱下孝衣,只见他身着宝蓝色净面杭绸直缀,紧绷着脸瞪向朱璺。
“炎儿,你怎么不穿孝衣?”微夫人纳罕道。
王夫人去世,连灵枢都还没有下葬,他怎么能不穿孝衣!
老夫人蹙眉看着已长大成人的南宫炎。
南宫炎不吱声,只是默默地朝杜老太妃福了福,然后目光又带着恨意望向朱璺。
朱璺怀疑自己看错了。
南宫炎为什么要瞪着她?
“炎儿,你有事吗?有什么事就随婶娘出去说。”微夫人看他来者不善的样子忙道。
南宫炎依然不肯动。
目光直直地瞪着朱璺。
怎么回事?
她不是看错了吧?
南宫炎好端端的看她的眼神怎么这个样子?
朱璺不解地迎视上南宫炎的目光。
老夫人见南宫炎情绪异样,就问道:“炎儿,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会?”
也许这孩子是因为丧母,一时接受不了吧。
南宫炎不动声色地走进来坐下。
微夫人一愣。
怎么可以这样!炎儿竟然和女眷们坐在一起,老夫人说的是客套话,他竟然真得当真了。
微夫人忙上前要劝阻南宫炎,让他出去。
老夫人摆摆手:“这孩子嘴上不说,可是心里难过。哪里舒服就让他坐哪里吧。”
听老夫人已发话,微夫人只得作罢。
老夫人又对朱璺和南宫常山道:“你们随微夫人出去。”
微夫人忙要邀宜安乡主离开。
坐下来的南宫炎眉头竖起,腾地从座椅上弹起,淡淡道:“不必了。我离开。”
他说着不等众人再说什么,又一阵风似的冲到了屋外。
南宫炎的反常让人捉摸不透。
杜老太妃看着他漠然离去的身影,眸子眯了眯。
微夫人尴尬地替南宫炎道歉,说他小,不懂事,老夫人别见怪。
老夫人反过来劝慰叫她别放在心上。
微夫人才红着脸离开。
南宫炎失态成这样,实在有点过份。微夫人边走边想。
等到人都走了,老夫人看了一眼朱璺,然后叫常山带朱璺去别处转转。
老夫人蹙眉问道:“大公子看起来好像对我们宜安有成见啊。”
陈大娘忙道:“应该不会吧。宜安乡主刚来而已,和炎大公子刚见面,他们家大公子是因为丧母才失态吧。”
“但愿如此。”
南宫炎突然从树后走出来,望着翡翠湖边坐着的那两人,慢慢地走过去。
两位姑娘身边都没有婢女,南宫炎眯了眯眸子,轻轻地无声靠近,然后慢慢地听到了背对着她的两个人的对话。
南宫常山叹道:“我对母亲没印象了。你呢?”
朱璺道:“我也是。”
寥寥三字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南宫炎轻轻的脚步一步步地靠近着,他看到两个人正坐在湖边的木桩上,木桩下面就是翡翠湖。
只要他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推,就可以为母亲报一箭之仇了。
南宫炎眼里充满着杀机,不由得伸出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