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璧笑道:“我还听说你的琴技了得,每次去白马寺礼佛里鼓琴,引得无数士子驻足聆听。”
朱璧的赞美之言惹得一众姑娘对杨七姑娘重视起来。
“竟有这样的事?不是你说的我还不知道。”杨七姑娘心虚着,眼里闪现出惊恐之色,令朱璧困惑不解。
听到乡主的赞美与恭维之语,应该很开心才是,怎么会是恐惧的反应?
难道她的话有哪里不妥当得罪了杨姐姐?
朱璧百思不解,尴尬地扯开了话题。
朱璺走进来时朱璧从李十三姑娘手里接过一碗茶心满意足地喝了。
李十三姑娘眼尖先看到朱璺欲说未说,蒋全姑娘犀利的目光已刮过朱璺全身。
一个小庶女竟然打扮得这么招风!
“七妹你不是感染风寒了么,怎么敢跑来这里,也不怕传染给别人?你这身衣裳又是从哪来的?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样好看的裙子,刻意打扮成这样把在座的姐妹们比下去了,真是有失分寸了。”朱璧似笑非笑着放下茶碗。
杨七姑娘初次进沛王府尚不知道来人是谁,听朱璧称她七妹,一时明白过来是乡主的庶妹七姑娘。
她善意地朝朱璺淡淡微笑着。
朱璺也笑着点点头。
故友重逢般。
看来杨七姑娘的性子果然是温和的。
没等朱璺开口,荣姑姑从身后走出来携了朱璺拉往朱璧身边坐下,笑道:“璧儿你妹妹身子已好,很多人不认识,你做姐姐要照抚好妹妹。”
有长辈在姑娘们变得拘谨起来。
朱璺淡淡一笑:“大姐的朋友我见识过了,这一位应该是老夫人提及的杨七姑娘吧?”
朱璺转而温和地望望方才进来对视的陌生女子。
格外的清秀,比花厅里的众人都有过之无不及。
杨七姑娘主动伸出手与朱璺握了握道:“我单名柳字,你呢?”
话音未落,旁边的姑娘们忍不住笑出声来。
杨七姑娘有些不解。
朱璧笑着解释道:“我妹妹的名字特别着呢,因为生母是贱妾,父亲怕她地位太过卑贱养不大,故此找擅长易学的大儒给她取了贱名璺字。”
实际上七姑娘朱璺,名字的由来据说是她当初出生时,刚刚生完六姑娘的郭夫人气得随手抓了一只青釉四系盘口壶扔在地上,没想到那瓷罐没碎,仅仅底部出了裂纹,郭夫人心头一动,借沛王之口赐名璺字。美其名曰“璺”字意味着好养活。
朱璺的生母房姬因为犯了事被贬为贱妾倒是真的。
杨七姑娘尚不知是什么字,旁边的姑娘们会心一笑。
这个典故朱璧不知道和她们说了多少次。
荣姑姑汗颜,道:“长乐,小七是你的妹妹。你当姐姐怎能编排妹妹?”
言犹未尽。
然而朱璧已顾不得许多,急于向初来乍到的杨七姑娘解释名字的意思。
朱璧眉飞色舞道:“我们家玉字旁的女子只有七妹命苦,所以大儒说,这个璺字取《集韵》里玉破的意思。”
杨七姑娘有点吃惊。
沛王爷的七女怎么会是一块破玉?
怎么能取这样的名字啊!
杨七姑娘同情起旁边沉默不语的朱璺。
荣姑姑打断她们的八卦道:“杨姑娘别听信长乐的编排。听说你哥哥已考试高中被河南尹举为孝廉迁了正四品上阶刺史,离朝堂也不远了。”
杨柳红了脸。
在座的除了李十三姑娘,哪一个不是正三品以上士族出身的。
正四品的官很尴尬,高不成低不就,若想仕途再往上走一段没有人拉一把是不可能的。
本朝多是关系户。
朝廷重臣被为数不多的几个门阀把控着。
通过考试跳出农门的只有那些庶人,偏偏杨家这一支在本朝已衰成破落户儿。
杨柳能坐在这里言笑晏晏还多亏了一个中了孝廉的哥哥。
难道杨柳的婚姻与她哥哥的仕途有牵扯?
朱璺稍显意外。
若真得联姻了依世子的性子对大舅子的仕途不会不闻不问的。
这大概也是杨柳听了荣姑姑的话后红脸的缘故吧。
朱璺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蒋全姑娘出身高贵自然对联姻升官不屑一顾。何况入了秋就嫁给中山王的胞弟朱觅,没有公婆约束,又有中山王佑护,和朱觅的堂妹朱璧又是闺阁好友,想起来蒋全姑娘命真好。
这也是她嚣张的本钱。
李十三姑娘看起来讨人喜欢不过是因为出身普通,需要巴结人罢了。
蒋钰这样没城府的姑娘是个灯下黑很容易在阴沟里翻船,只适合嫁给馀子。
而像杨七姑娘这样家世显赫却又怀瑾握瑜的才是真讨人喜欢。
要不然祖母也不会相看上她做朱家的宗妇。
蒋全姑娘扯扯朱璧朝外面努着嘴狡黠一笑。
一群公子慕名沛王府的万千梨花往千雪堂这边来。
朱璺也回头看见朱纬、朱纪、朱纵、朱孚、朱觅和赵会、袁准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来了。
蒋全姑娘羞于朱觅在人群中,遂找了借口约李十三姑娘陪她去附近的个雨榭青鸟白鹄舫坐坐。
李十三姑娘有主见地坚持留下来要陪杨柳说话。
机会难得她自然不愿意离开。
蒋钰瞪她一眼,只得自己离开。
李十三姑娘悄声笑道:“听说明康也在,是哪一个?”
朱璧回头瞪了一眼李家姑娘。
那不可一世的目光仿佛在呵斥嵇康是你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