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珵默然,他还是第一次听孙叔讲述他的幼年,平常他都是一副道骨仙风,不惹尘埃的样子。
没想到幼年竟然如此凄凉,今日得见仇人却没有报仇的力量,反倒还被一个小辈以性命相逼才得以捡回一命,他的内心更是五味杂陈,其中的苦涩、不甘、无力更是旁人无法想象。
“那时孙叔你从后山冲出来,也只是为他徒添一份血液,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莽汉,保住性命再伺机而动,谁说不能反败而胜?”吴珵目光深沉,语气却难得温声说道。
“少宫主恕孙叔直言,在绝对力量的面前任何手段都是徒劳,那种面对强悍力量前的无力感让人绝望,刚刚我们在仙邪子面前哪有一敌之力,最后被圣使以生命相逼才得以一条生路,那种感觉何其痛苦!
那时候孤苦无依的我被一个隐世高人收留,直到有一天,师傅对我说,‘徒儿,你的仇人是仙,我们凡夫俗子怎会斗得过仙人,放下执念吧。’
许久之后我终于知道师傅那日之所以劝说我放下执念,是因为他曾经偶遇仙邪子,但好像他在与仙人缠斗无暇顾及他,他只是对师傅一扇衣袖就把师傅吹出数米外,这等差距何其憋屈。不过也好在他与人缠斗,所以师傅才保了一命,但也因此知道了,凡人终究是凡人,怎能斗的过仙人?
现在过了近一甲子的时间,再也没听过他的消息,还以为仙邪子早就遭天谴死了,没想到今日又看到他!老天真是不长眼,这种妖道不收拾,留他在这世上不知还要造多大的孽!”
吴珵眉头皱起,看着淙淙流水良久不语,不知过了多久他眼神一凝。
“他要造杀孽,那我就送人让他杀个够!“
旁边的孙叔一听,脸色瞬间变了,他连忙说:“少宫主这不可,宫主和斐家堡的老爷子是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不允许又如何,文笙以性命换我逃离虎口,而她身处险境,就算江湖因此血雨腥风又如何,我只要我在乎的人活着,其他人与我何干!”吴珵看着刚刚逃离的方向,手掌忍不住握成拳。
在一处环境幽静的密林中,文笙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内视体内由三色碧露丸所化的碧绿潮水。
刚开始它以睥睨之姿净化体内的混合之毒,可不过眨眼之间体内的混合之毒突然变得死气弥漫,当三色碧露丸再次于黑色混合毒血碰触在一起时,如同热油碰上冷水一般顿时炸开起来。
丹田处如同数万枚尖锐的兵刃在里面翻滚一般,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从丹田传来,文笙面色突然煞白,额头上冷汗密集,背部的衣衫不过刹那就被冷汗浸湿,她手掌紧握成拳,关节处白如骨色。
“噗”
文笙吐出一口黑血,面色更是堪比白纸一般,黑血和煞白的脸色交织在一起,这种对比极为刺目。
斐子言看到这一幕脸色一变,他哪还记得他们两个人的性命此时就握在柳叒子手中,轻轻一捏就没了。
张嘴就对他厉声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那个狗屁三色碧露丸是毒药吧!你个王八蛋不得好死!有本事你对爷来,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对付一个身受重伤的女人,你就是个蛆虫!你活这么大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是个男人的你现在就给她解药,不然以后你就让人叫你道姑,师太,贱人得了!”
柳叒子惊愕的看着文笙的反应,这不应该呀!突然他面色阴沉下来,右手呈爪状对着斐子言探去。
斐子言只觉得眼前一花,他甚至连残影都没有看到就被柳叒子给扼住喉咙,他自认这江湖上见过的高手不少,甚至连他爷爷的都没有如此速度,这种速度他见所未见!
柳叒子看似如同垂暮老者的身体,那条瘦弱的手臂竟然硬生生的把斐子言这个七尺男儿给扼喉拎在空中。
失重无法呼吸的斐子言摸向到着腰间的配剑,还未拿到佩剑斐子言就觉得大脑越来越沉,窒息如同潮水般封住他的五感,他第一次发觉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心中不由恐慌起来。
看着就要断气,脸色涨红的斐子言,柳叒子似乎想到什么脸色更是阴鹜起来,他随手把斐子言扔了出去:“小兔崽子,现在不是杀你的时候,道爷让你多活两天!”
说完,他看也不看斐子言,皱着眉头望向脸色已经泛着死气的文笙,心中念头百转,最后他面色一狞,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文笙的反应,毫无出手的打算。
你不是命有玄机吗,既然如此贫道就要看看你到底是生是死!
斐子言倒在地上努力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他看到这一幕,连忙挣扎的站起身来向文笙走去,你不救她,我来救!
而文笙现在调动着全身仅存的那些内力努力的压制着,因为重伤加上体内的混合之毒不断消耗着她体内的内力,纵然她可以无时无刻的自行练功也抵不住这样的消耗,而她现存的那点内力搅入那两团不断激烈碰撞的战场后,如同泥牛入海,毫无踪影。
这时没有内力的牵制,她体内的混合之毒和三色碧露丸的强横药力彻底爆发起来,它们剧烈碰撞起来,一股股磅礴的碾压痛楚排山倒海的布满她的周身,冲击如同涟漪一般从丹田一bō_bō扩散而来,甚至有些离丹田较近的经脉竟然被冲击的千疮百孔,只剩一丝丝还连在一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在痛着。
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变化,就连冷眼旁观的柳叒子也是一头雾水,三色碧露丸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