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青鸾其实是死在顾明轩手上的呢?”他停下了笑声,正色看她。
宁嫣冷冷看着他:“你不觉得你太过可笑了吗?”
“你觉得我在污蔑他?为自己开脱?”
“其实你根本没必要如此。”她淡淡一笑,“我不会把青鸾的死扣在你头上,只不过郑瑜,我和你……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时光。”
郑瑜盯着她,怒极反笑:“是!青鸾是我派人抓走的,因为她在醉月楼撞见了我的好事,我岂能留她?可是你真当顾明轩是傻子么?自他进京开始,公主府的每个人都被他保护了起来,何况是你的新妹妹,他岂会容她有半分危险伤你的心?可是……为什么他全力保护之下,青鸾依然被云修的人掳走了?”
宁嫣的脸一寸寸惨白,她突然抬头,锐利的眼光直直逼向他吼道:“你别说了!”
“在他眼里东和王宫哪里是什么铜墙铁壁,我不相信他想救一个人会一点办法都没有,为何一定要逼着你去闯宫,一定要逼着你与我对立?你仔细想一想,在你进宫之前,他都对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阿宁你想清楚,无论你之前怎么想的。今夜你若就这样为了一个侍女不顾一切地闯宫,便是正式宣告与皇上决裂。很难有回旋的余地,而这也正是云修他们所期望的。”
……
这是不是也是他所希望的?突然间,那浅笑如清溪山涧般的容颜仿佛变得模糊起来,模糊到根本看不清楚。
“不……你说谎!”她冷静下来,冷笑着看着他,“你尽管说,我不会相信一个字!”
“你比我更了解顾明轩,更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信不信,自然随你。可是我的故事还没有说完。”他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手臂,冷着心继续开口。
“青鸾体内的万足蛊确实是母后所下,此事我事先并不知情……”
“知情你就会阻止吗?”
“……不会。”
宁嫣冷冷一笑。
“然而母后和西凉大祭司玄音关系特殊,她只有下蛊之手段,却没有解蛊之法。但是她没有不代表玄音没有,不代表巫族没有。顾明轩几次派人潜入西凉,毒害两位皇子,连巫族的老坛都被他惊动了。我不信,他拿不到区区万足蛊的解药,只看他愿不愿意救。很显然……他并不愿意。”他负着手,看着她。声音清淡却字字诛心。
沉默了良久,宁嫣慢慢开口,嗓音喑哑:“皇上真是巧舌如簧,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摘清了。”
郑瑜摇头:“不过如果当日你没有被朕唤来皇宫,估计还能看到青鸾的最后一面。朕不相信,以你之慧对青鸾之死一点疑惑都没有,只不过你太过信任顾明轩,不愿意把他想成杀害青鸾的刽子手罢了!”
“你闭嘴!”她吼道,然后却瘫倒在地。
此刻,雨水越发大了起来,将她的全身浇透。
“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雨水中,她两眼无神淡淡道。
“自欺欺人罢了。”郑瑜叹了口气,“皇姐,朕知道朕辜负了你的期望,成不了一个好皇帝。但是朕是真的喜欢你,没有丝毫含糊。”
他从侍人手中接过伞,蹲在她身边,为她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雨水。然后轻声道:“皇姐,顾明轩骗了你,可是朕不会骗你!”
“你走开。”她慢慢开口,一字一字道。
见他没有一点动静,又叱道:“你走开!”
许久见他依然没有丝毫动作,突然间把他推到在地。郑瑜单手撑伞,猝不及防间被她推倒在地。数十个半面脸上都映着怪异的符咒,衣着怪异的人突然从暗中现身,持着长刀齐刷刷地对准了雨中同样瘫倒在地的宁嫣。
郑瑜被搀扶着起了身,连忙去扶她,却被她甩开了手臂。
“皇姐……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身子若泡在泥水中定会着凉,还是先起来吧。”
话未说完,却见她自己支着手臂,慢慢站起了身。污浊的泥水,早已让她的白衣看不清原来的色彩,一如她的心。
到底孰真孰假?还是她早有觉察,只是一直不想承认。不!阿轩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枉顾别人的性命的,何况那个人还是她最为重视的妹妹。可是同时,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冷笑,你还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为了你他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何况是旁人的生死呢?
她心底苦笑,阿婵,原来最终还是我害了你……别怕,阿姊马上就去陪你了。
她推开了他举过来的伞,拖着沉重的身子慢慢往崖边走去。清冷到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从崖边传来:“我如约而至,也希望你们遵守诺言,放了所有公主府的人。”
郑瑜不疑有他,笑道:“自然是要守约的,与你相比那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她低声嗤笑,继而侧头向帝都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瑜儿,我们毕竟相伴多年,皇姐还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那声“瑜儿”唤出了声,郑瑜怔怔出了神:“皇姐,你许久未曾唤我瑜儿了。”
宁嫣轻声笑了笑:“那是因为……瑜儿长大了。不管这一仗结果如何,如若你继续掌权,就对东和的百姓好一点。你是他们的希望,不要再让他们失望了。还有……沉羽军……他们只是听从兵符和我的命令,并没有做错,所以你也不要为难他们。最后……别让你母后掌权,她与玄音关系复杂,牵涉着东和和西凉两国的恩怨。我怕……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