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前门外
农历五月下午的太阳仍然很高,斜照在北京前门巍峨的城楼上反射出的光还是耀人眼目。
北京的九门在辰时初到申时末虽都有官兵把守,但对所有进出的人都是敞开的。只是遇有皇室仪仗和二品以上大员进出时便会临时禁止其他人出入,待仪仗或官驾过去后才解禁。嘉靖四十年五月二十一的下午未时,前门的官兵开始疏散进出人等,贤良祠的驿丞也已带着四个驿卒和一顶绿呢大轿在这里迎候。
偌大的门洞中驿丞、驿卒静静地迎候,不远处一群马队扬起的烟尘出现了。
那马队渐驰渐近了,一个锦衣卫百户领着四骑在前,接着便是穿着大红官袍的谭克,其他的锦衣卫都已经在清洗杭州府之后撤了回去。
到了前门,百户和所有穿着飞鱼服的汉子都下马了。
谭克也下马了,把缰绳一扔,向迎来的贤良祠驿丞等人走去。
那驿丞含着笑陪着谭克走到绿呢大轿前,亲自打开了轿帘。谭克皱着眉头低头钻了进去,这轿子他坐着是真的不自在。这座大轿立刻被抬起向城门洞走去。锦衣卫护着轿子紧跟着也走进了城门洞。
西苑司礼监值房
“老祖宗!”说话的是李玄,也不知他怎么也秘密进了京,李玄一声贴心贴肺的呼喊,迈进门直奔到坐在那里的吕芳面前,跪在地上,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吕芳的声音仍然很平和。
李玄爬了起来,从吕芳身旁的茶几上双手捧起那个茶碗送了过去,两眼中露出的那种探询。
吕芳轻叹了一声,接过李玄的茶碗,抿了一口茶水,说:“说说吧,杨金水,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玄吓得一颤:“老祖宗,干爹、干爹他,他是被陈克给逼死的……”
李玄没有实话实说,其实杨金水最后是他亲自动的手。可他也不怕吕芳知道这事,吕芳管着厂卫,那是之前的时候,现在,至少浙江乃至于南直隶一块,锦衣卫都是左都御史陈大人管着。吕芳现在在南直隶和浙江诸省那就是聋子瞎子。不然老祖宗怎么会让自己这个小虾米进京呢?不就是想问明白情况么?
心里想明白了,表面上还发着抖,李玄心里已经稳定下来。
吕芳:“你干爹是个好孩子。他毁堤也是为了皇上,为了朝廷打算。可惜没有落个好下场。唉!”
想了想,吕芳又说:“浙江那最近发生了哪些事,你把你知道的,都好好给我说道说道。”
“是,老祖宗。”李玄恭敬的说。
西苑玉熙宫
虽然不信方士那一套,嘉靖还是喜欢待在这。一个是看书方便,这些都是谭克给嘉靖从未来带来的书,暴露在一般人面前不方便。第二个,原来老的政治格局没有洗牌,突然改变他之前惰政懒政的作风,不仅不合适,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谭克来到嘉靖面前,因为还有冯保跟在嘉靖边上,谭克弯下身子对嘉靖行礼,“参见陛下。”
“仙师,你可回来了!”嘉靖高兴的对谭克说。
嘉靖拉过谭克,让他在自己身边的小矮墩上坐下。
“仙师,你这次在浙江干的好啊!洗了遍浙江的官场,还给朕解决了国库的问题!”
谭克矜持的笑了笑,“陛下,现在浙江官场,基本都换了一批下面调上来的新人。品行能力还算过得去,关键都和锦衣卫有合作,只要陛下稍加安抚,就是一批干臣。”
嘉靖大笑:“好!真是好!用你带给我书里的话来说,不是小好,是大好!银子也解决了,人也解决了。下面该是解决严嵩父子了!”
谭克面色冷静,“陛下,恐怕现在还不是时候。”
嘉靖表情奇怪,“仙师,你这话的意思是?”
谭克对嘉靖解释道:“现在可以轻易掰倒严嵩父子,可上来的只能是裕王一党的高拱、徐阶。按我大明的体制,权柄怕是又要落到他们手里。”
嘉靖想要说些什么,谭克却接着说:“我知道陛下素有权谋,只是和这些内阁阁臣们周旋,中间又要花去多少时候,臣现在有个好办法,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嘉靖高兴的一拍手:“仙师请说,只要是仙师的法子,肯定是好法子!”
谭克从袖子里抽出本白皮书,封面印着几个黑体简体字——有线电报。
然后又从空气里拿出一个在嘉靖看来古古怪怪的机器出来。
“陛下,不知您是否知道有线电报?”
“朕知道,朕看过这个。就是能传递消息于千里之外的!”嘉靖点点头,还用手摸了摸冰冰凉的机器。
知道就好!谭克心想我能省不少口舌了。
“陛下,臣的意思就是在大明全境铺设这种有线电报网络,培养有关人才,再扩大锦衣卫的编制,这样整个帝国就能更好的被陛下掌控。下面的人再想为非作歹,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听完谭克的话,嘉靖兴奋的站了起来,“仙师这个提议好!朕最近看了不少书,知道了警察国家这个概念!仙师的意思就是建立警察国家?”
谭克微微低头,“陛下明见!臣正是此意!文官势力做大,信赖宦官也有弊端,不如通过电报、厂卫遍布天下,将一国操之于手!”
嘉靖也是高兴,只是看着那本有线电报的书,又垮下脸来:“仙师,你的提议好是好,只是这有线电报,朕知道最少是二百年后的事物。当下,大明真能有人能学会这新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