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鲁虎一路向北逃亡了三十里路,终于碰上了一小队前来搜寻的女真探子。
紧紧跟在蒲鲁虎后面追杀的二十多个辽军,见到女真来了援兵,掉头就跑。即便如此,依旧被女真小队追上,射杀了干净才护着蒲鲁虎回去。
见到宗望和宗弼,蒲鲁虎也没了傲气,垂头丧气的把经过说了一遍。说到最后,语音有些哽咽,帐中诸位将领也心有戚戚。
看到士气有些消沉,宗望一声暴喝,“虎仔,把头抬起来!俺们女真只流血不流泪,海里多死了,他自然是英雄。可我倒要问问,你还是不是女真?”
帐中诸将一惊,而蒲鲁虎猛然抬起头,双眼通红,眼眶里泪光闪闪。“俺如何不是女真?”
宗望手指南方“那就去打下檀州城,用萧坤的脑袋来祭奠海里多的英灵!”
“啊,俺以为你们是来抓俺回去的”蒲鲁虎有些诧异,他们不是一向阻止自己按下打仗的么?怎么会让自己再去打檀州城?
宗弼傲然道“既然已经开战,那就打下去。女真没有半途而废的先例,接到你,斜也交给俺们的差事也算完成了。但是檀州城杀我三百女真的事,必须要有个交代。”
宗望哈哈大笑,“所以,这次不是你捣乱的问题,是俺们和檀州之间必须要有个结果的问题。”
随后拍了拍蒲鲁虎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女真汉子打一个少一个,下次要长点心眼。”
蒲鲁虎脸红耳赤,点头道“恩,会的,俺们什么时候去打檀州?”
“不急,这次俺们兵精粮足,可以待个十天半个月的,去看看檀州是个啥光景。”
随着傍晚,女真兵锋抵近,檀州城内恐慌加剧。萧坤知道,檀州处在女真南下的咽喉要道上,过了古北口要去燕京必然经过檀州。
女真不把檀州拿下,辽军随时可能截断女真的补给,为了长治久安,女真人肯定是打掉这个隐患比较安全。
萧坤目测城外阵势,女真来了三千兵马,自己满打满算有两万七千人。虽然未必能击败女真,只是防守就绰绰有余。为了保险起见,萧坤还张榜招募壮勇充实城防,同时快马向顺州、燕京求援。
看着远去的契丹信使,宗望问蒲鲁虎,知道为什么要放他去报信吗?
蒲鲁虎想了一会说“来了好一起打,省的东跑西跑。”
宗望笑而不语,只是看看周边,说“你这几天把周边都祸害得不轻啊!害的宗弼要跑几十里才能抓一些民夫来,明日便要扑城,你且看仔细了。”
蒲鲁虎老实多了,点头应是。
这孩子吃一堑长一智,有了这个教训,应该不会再乱来了吧!
俺们女真的汉子太少了,总共才几万人,要是给你这般搞法,打不到汴梁城就死光了!吴乞买,你儿子不省心啊!
宗弼连续奔波了四十里路,搜刮了十几个村子,驱赶了五六千男女老幼到檀州城下。强令他们磊土伐木,打造云梯,鹅车,撞车等攻城器械,但有不从者喧闹者统统人头落地。
在残酷的镇压下,村民们只有拼死劳作,期望能保留性命。
待得第二天一早,已经打造了十余架云梯,三台鹅车,一辆撞车,八座投石车。
宗弼将六千民众赶到檀州城下三百步,说“每人负土三包,填入护城河即可回家,否则杀头!”
有位老者颤巍巍说“贵人,俺们去填土,守军肯定要射死俺们,求您开恩!”
唰!刀光闪过,老者从左肩到右肋被劈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四溅,内脏都翻了出来,当时就昏死了过去。
宗弼拎着长刀,说“你们还有谁不愿意去的?!”
人人含着眼泪,脱下衣服,在地上挖土包上一包,就朝檀州城下奔去,一边奔一边喊,“莫要射俺,投过土就能不死!求天神保佑!”
六千人一起填土入河,可就能阻断护城河,金军就能直抵城下攻击。
萧坤狠狠一拳砸在墙头,这帮没人性的畜生!
开弓放箭,不能让他们填河!
手下还是迟疑,这都是自己的同胞,男女老幼都有,手无寸铁,一个个痛哭流涕苦苦哀求,怎么下得去手?
萧坤咬着牙夺过一把弩弓,瞄准沉下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嘣的射出一箭,正中那人胸口。
“城外有六千,可是檀州城里有六万人,你们的家小都在,自己想想吧?放女真人进来会有什么后果?”
这一句话惊醒了所有士兵,对啊,这帮兽军杀人如麻,**掳掠,丧尽天良,他们进城会毁了这里的一切,不能放他们进城,所以要杀了这些填土的老人和孩子。
一刹间,城头嗡嗡声响成一片,箭如飞蝗,城下顿时哀鸿遍野,血流满地。孩子、老人、妇孺号哭不绝,悲呼不已,伤亡之众惨绝人寰。射到后来,守军都是闭着眼睛不去看,塞上耳朵不去听。
萧坤的心越来越冷,大热天的,他居然牙齿直打冷战,轻微的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小部分民众倒在护城河边,大部分民众被箭矢赶了回去,却遭到金军的狠狠屠杀,最后三千多村民逃无可逃,只得包着土冲到河边丢下赶紧跑,更多人被射中后倒在河里,随着越来越多的村民倒进河里,护城河变成了血河!
当最后数百人将护城河填平了,放声大哭,这截流的土坝,至少有一半是从村民们的尸体垫出来的。
宗望满意地点点头,对宗弼说,“你去给他们最后一次投降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