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术可看着前面的阿骨打车驾,“兀术,你觉得金宋非得一战吗?”
兀术想也不想地说“男儿大丈夫岂能畏战?天下一统,四海臣服,真是我辈建功立业之时。”
“如果是宋辽那般也不行?”
“不行!必须将南朝皇帝抓到上京,他们汉人不是一向这么干的么?”兀术斩钉截铁的回答。交点钱就想当皇帝,没这么便宜的事。
银术可于是说,“那你以为,南朝的文武大臣会怎么想?韩望会怎么想?”
“这~”兀术有些犹豫,南朝的想法重要吗?只要打败了他们的军队,剩下的就顺理成章了吧。可是银术可是阿骨打夸奖过的战略级统帅,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们是如何想的?”
“海上之盟就能表明他们的想法,他们想用钱财换土地”看着兀术鄙夷的眼神,又说“记住,燕云是汉家历来的国土,宋初时连连征战,尽管落败,但是汉人从来不放弃这块土地,即便知道海上之盟是饮鸩止渴,他们也还是要这块土地。”
“这么傻?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可以给他,也可以拿回来?”兀术觉得南朝的官员都是昏庸透顶。
银术可摇摇头“这不是傻,是执着,是他们血脉中的使命。一百年,两百年,一千年都不会改变,除非把汉族全部杀光。”
兀术张口结舌,看着冷酷的银术可,后背都有点发凉,口干舌燥的小声问“杀光?怎么可能?”
银术可微微一笑“那么,百十年后,我们就会被他们杀光”
兀术想了想便问,“南朝人就算得到了燕云,能满足?”
“你害怕吗?”银术可忽然问道。
“什么?害怕什么?”兀术有点莫名其妙。
“韩望试验火器的时候,你不后怕?”说着看了看队伍中间的车驾。
东京,蔡府。
今日,蔡家大少爷蔡攸难得回来了。
“燕云形胜,能者居之!”蔡攸在他老子面前如此说。“啧啧,唐恪这个老滑头在拉小狐狸下水”
蔡京眯着眼睛躺在软榻上,“少和梁师成纠葛,不要掺和别人的事”蔡京似乎能闻出这里面有阴谋,而且这种阴谋八成就是梁师成在捣鬼。
梁师成始终对韩望耿耿于怀,所以密谍司对其监控是每日一报,重大事情几乎随时上报。所以女真使团私访蔚州,唐恪和韩望私密的谈话两日后就送到梁师成手上。
最近,蔡攸跟童贯一起倒霉事就没断过,两场败仗,把大宋进攻燕云的资本赔了个干干净净。再没了之前那种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姿态。看着刘延庆、王渊被扣下押送来汴梁,然后西军和童贯又打起打嘴巴官司,真是花样百出!
本来第一次白沟战败,蔡攸吓得跑到大名府,接着攻破燕京,紧接着即使涿州战败,于是直接跑回了汴梁。由于战败辱国、擅离职守、无令回京等,被御史好一通弹劾,当堂下不来台。
赵佶也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为这个胆小鬼死党护短,便下了他的差遣留府里听用。后来又许诺等过了风头再想办法安置他,整天闲的没事,今天得着这个劲爆的消息,特意过来拉拢他老子。
蔡京对这个不成器的长子又爱又恨,这个蔡攸吃喝嫖赌玩是样样精通,年轻时就曾带着端王一起逛窑子喝花酒耍扑买,****笙箫夜夜逍遥快乐无边啊。
所以赵佶当了皇帝,这家伙自然是铁杆心腹,屡屡超迁提拔,到如今官拜宣抚副使。不仅不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经常出入禁中,在赵佶面前也浪言戏语。赵佶居然不以为意,越发宠信。
本来这次河北之行,蔡京是有消息传递给他,让他不要急于出头,但是童贯、王黼一再拍胸脯保证二十万大军马踏燕云,燕京如探囊取物一般。所以执意向赵佶请命随军前往。
如今想来,自家老爹还是眼光高明啊。毕竟三上三下,望八的年龄老而弥坚。这次韩望犯了大忌讳,接连两次私自接见金国使者,私自释放辽国细作,拥兵超过编制,泄露军工机密,意图图谋不轨,贪赃枉法等。
“大人,这许多罪名,件件是实,此番连胜军可没这么轻易过关了吧?”
蔡京摇摇头,都四十五岁了,怎么还是一二十岁那般浑浑噩噩,脑筋一直不开窍。说他不聪明,他学市井杂耍、戏曲歌舞,比谁都快,比谁都耍得好。但是一到这个正经的官场,马上就迷糊,不知道被人坑过多少次了,一点也不长进,愁死了。
“攸儿,你这样,为父怎么能放心啊,你不能听信别人怎么说,要自己想一想。定罪是官家的权力,就说你吧,换了别人,早就抄家发配了”
蔡攸马上跳起来,“官家和我是患难之交,是韩家子可比的?”
“白沟危难之时,谁扭转战局?涿州危难之时,谁坚守易州?谁又击退辽军,占据蔚州?谁能一年凭空生出六百万贯?谁能不花管家一文钱带出数万虎狼之师?谁能实现复燕平辽?”说完后,蔡京怒目圆睁,气的直咳嗽。
蔡攸撇了撇嘴,一介莽夫,侥幸懂得生财之道,奇技淫巧罢了,但是不敢明说,“大人别动气啊,伤了身子怎生是好?”
蔡京好一会才平复下来,可怜啊,自己也算权倾朝野,无论智谋和文采,罕有比肩,怎么几个儿子都没学到一点半分。后继无人的苦恼是自己的心病,如今对朝政有兴趣的就是这个大儿子,可惜是块点不透的顽石。
“你从梁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