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小姐呢?”希和蹙眉瞧着下面瑟瑟发抖的丫鬟——这丫头倒也认识,可不就是杨希茹从安州城带来的丫鬟青豆?“我们家小姐就在外面车上呢,”青豆脸色苍白,“今儿个府里出了些事,我们家小姐身体就有些不舒坦,只这会儿子,府里早乱成了一片,哪里有人管她?眼下已是连车都下不来了……好歹我们家小姐也算您的堂姐,求您救救我们家小姐,求求您了……”说着不住磕头。“起来吧,你在前面带路。”希和顿了顿——这小丫头神情瞧着不似作假,难不成杨希茹真有性命之忧?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院子里的马车而去,青豆先上前一步,把车帷幔掀开一条缝隙:“小姐,您瞧……”庆安胡同的一处破败民房里,正有一对儿村夫村妇相对而坐,两人身边还摆了个包袱,一副准备远行的模样。“阿茹,没得到父,父亲原谅前,怕是会有一段清苦日子……我何其幸运,能在这个时候,认识你……谢谢你,在这般艰难的时候,来到我身边……”说话的男子深情款款,不是姬晟又是哪个?“殿下同我这般客气做什么?”杨希茹头枕在姬晟的肩上,低声道,“只要能陪在王爷身边,我怎么样都好……”两人头抵着头,喁喁私语,远远瞧着,真是和交颈而眠的一对儿同命鸳鸯相仿。第一次和男子,还是自己心仪的男子这般亲密,杨希茹意乱情迷之下,全身心都在姬晟身上,浑然不知,把自己抱在怀里的男子,根本就是眼神飘忽,注意力全集中在破败的院门处。正忖度着杨希茹的话可行性到底有几分,毕竟,眼下这样的非常时期,苏太医父女连同自己这样的人,分明是瘟疫一般人人避之唯恐不及。那杨希和真会因为瞧见一个婢女,便跟着到这里来吗?正想开口询问,忽见外面围墙上一块儿放好的砖头掉了下去。还真是,有人来了。当下紧盯着门口,手心里已是沁出些冷汗来。杨希茹也察觉到些什么,跟着往外看去,正好瞧见院门被人推开了一条缝,一个纤细的身影跟着走了进来。眼睛登时瞪大,连带着里面的狂喜一览无余——杨希和竟也有这么蠢的时候,还真的,来了。反倒是姬晟,神情却有些复杂。之前跟希和打过交道,姬晟比谁都清楚对方是一个何等精明狡猾的小女子,再没想到,还这般重情重义,竟然这么快就赶来了。希和已然来到院中,脚步却是顿了一下,扫视了一眼荒凉的小院,略略犹豫了一下,便朝着行将倒塌的正房而来。刚要推门,房门却自里面打开,隔着门槛站着的可不正是头发散乱笑容诡异的杨希茹?瞧着进来的女子,杨希茹神情畅快而恣意:“杨希和,你也有今日——”话音一落,便有两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希和身后,连带着两柄利剑朝着杨希和后心捅去。杨希茹哆嗦了一下,想要抬手掩住眼睛却又放下,更是有一丝快意在眼中一闪而过,连带着说出的话也充满了戾气:“把她的两条腿废了就成,先不要伤了她的性命!”视线却是流连在希和美丽的容颜上——不管是之前丑若无盐,还是眼下这般姿容无双,都是那么的让人厌憎。如果可能的话,杨希茹最想做的就是划花眼前的这张脸,亲眼瞧见杨希和这贱人血流满面磕头求饶……可这朵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就僵在了脸上。却是方才还娴静无害的希和身形忽然滴溜溜原地打了个转,纤细的身体竟是无声无息的从两个毫光毕现的宝剑。叮当的撞击声中,有耀眼的火花一闪而逝,三人齐齐往后纵身的间隙,一溜血花迸溅而出,好巧不巧,正好砸在杨希茹脸上。哪种热热的又带有腥咸味儿道的感觉令得杨希茹悚然回神,身形猛地一踉跄,脸色早已是苍白无比,嘴里喃喃着:“殿下,殿下——”最后一声,分明已是嘶喊,却是一柄剑正从天而降,好巧不巧,正好穿透杨希茹的后心。瞧着透心而过的剑尖,剧痛之外,杨希茹更多的是不敢置信,艰难的转头,正好瞧见一闪而逝的一处衣角,分明正是姬晟方才所穿的那件。杨希茹一下抓住门框,直直的盯着姬晟消失的方向,张口就呕出了一口血来,眼里神情怨愤之余,更充满着迷茫:“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先是沈亭和沈承,然后又是姬晟……这么狠,这么狠的,姬晟!大睁着两眼缓缓跌坐地上,竟是死不瞑目。又有几个身着劲装的武士一跃而入,抬脚踹开杨希茹的尸体,探头往房间里瞧了一眼:“人跑了,快追!”不想刚跑出几步,头顶上哗啦啦一阵乱响,却是房顶忽然裂开一道大缝,四面墙壁也摇晃不止,竟是“嗵”的一声就砸了下来。尘土飞扬之中,几个影子兔起鹘落,很快消失在幽深的胡同里。一干人中,唯有那个顶着希和面容的女子先是一脚踹飞左边男子,手中宝剑跟着回旋,竟是无比精准的刺入右后侧男子的胸膛,随着宝剑拔出,男子的尸体一下仆倒在地。“杀人了!”声嘶力竭的喊声忽然在深巷里响起。却是房屋倒塌的声音惊动了周围的百姓,便有人好奇出来瞧,不想正瞧见这血腥一幕。越来越多人涌出来,小巷里登时乱成一团。“主子,咱们赶紧走吧。”小巷尽头古槐树下这会儿正好停着一辆骡车,瞧见那边的混乱,车夫明显有些吃惊。清布帷幔动了一下,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再,等等吧……”车子里面赫然正是希和。旁边还有青碧陪侍在旁。“小姐——”青碧明显有些不安,实在是即便离得有些远,可那般混乱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