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点, 快走!”侍卫也是个有眼色的,看沈亭视线胶着在台阶下一个美丽女子身上,唯恐他冒犯贵人, 沉着脸上前一步,用力推了沈亭一把。

沈亭一个踉跄好险没摔倒。

方仲冰冷的声音同时响起:

“押下去。另, 着人即刻查封护国寺。”

口中说着, 心里却是复杂的紧。

护国寺香火鼎盛,本就是个中翘楚,只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 竟妄想参与到大统之争,可不是自寻死路?

不管护国寺其他人是否参与其中,一个沈亭却足以令护国寺就此消失于世间。

被推搡着前行的沈亭身体猛一僵,不敢置信的抬头, 下一刻忽然撞开侍卫,朝着希和那里狂奔。

那侍卫明显没有想到沈亭竟会这般大胆, 慌张之余更是勃然大怒, 身形随之跃起, 抬脚朝着沈亭后背踹了过去,沈亭身形猛地前倾, 好巧不巧, 正趴在距离希和脚前不足几尺的地上,冲力太大之下, 口中塞着的布也随之掉落。

一干侍卫俱是身手不凡之辈, 这一脚之力, 委实令沈承痛不欲生。疼痛太过之下,登时虾子似的弓成一团,却是顾不得擦去嘴角的血迹,就挣扎着往希和身前爬去,哀求道:

“希和,事情和护国寺无关,求你——”

当初愤而离家,若非偶遇师父,说不得自己这会儿已然成了累累白骨。

也是万念俱灰之下,才遁入佛门,想着这一世就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吧,却不想终不能做到六根清净,因缘际会之下,竟是遇上了五皇子,又深受倚重……

之后更为了一己之私,贪图从龙之功,掺和到皇权废立之中,只自己万劫不复也就罢了,若是令得护国寺上下尽皆牵连其中,当真是罪孽深重。

可惜话未说完,那侍卫已是赶了上来,跪下请罪的同时,手中刀背朝着沈亭的头部就砸了过去。

沈亭瞬时头破血流,却依旧直直的盯着希和,看希和始终不愿看他,终究叹息一声,落下两滴豆大的泪珠,闭上眼睛彻底昏了过去。

方才一幕,谢畅也尽收眼底,瞧着方仲把人拖出去,才走上前嘱咐道:

“这沈亭为人太过狠毒,阿和你切莫心软。”

犹豫了下又低声加了句:

“一切自有圣裁……”

别说沈亭,便是谢畅,何尝不觉得一切发生的太过离奇?

如果说这里面没有皇上的影子,简直是骗鬼还差不多。

只裘妃并姬晟也就罢了,竟是连安乐一个女孩子也难逃此劫,一则可见皇上对裘氏一系厌恨之深,二则,更是领教了何谓帝王心术,当真让人心寒。

希和点了点头,垂下的眸子里同样复杂难言——

方才引起了方仲怀疑的小沙弥身上那方帕子,别人记不得,希和可最是清楚,可不是之前太妃宫苑里安乐摔倒时从身上落下的?

更甚者那方帕子最终分明是落在了曲翎手中。

怪不得古语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般恨不得弄死对方,哪有一点夫妻、父子之情……

两人一时尽皆沉默,转身就要朝外走,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回头看去,却是收拾妥当的安乐公主,正大踏步从寝宫里追赶了出来。

却在瞧见希和身前不远处的血迹时,立时意识到什么,不觉倒抽了口凉气:

“这是?”

素锦方才也是被吓晕了,这会儿终于回神,却发现脚都软了,哆嗦着嘴唇道:

“是,是大师的,血……”

因着安乐的得宠,素锦这样的大宫女,也甚是有脸面,便是那些侍卫见到她们,也都客气的紧,何曾见过这么冲进公主公里大闹的情形?甚至,还见了血……

安乐公主的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那澄观大师本就是母妃并兄长看重的人,眼下却因为自己出了意外,更别说这可是自己宫里,今天的事传出去,自己这个公主的脸面该往哪儿搁?

说不得,每个人都可以把自己这堂堂公主当软柿子来捏了!

“安乐!”看安乐公主神情不对,谢畅抢先道,“嫂子知道你是被那和尚给骗……”

话音没落,却被安乐公主尖着嗓子打断:

“谢畅!你以为你是谁!”

“父皇母妃不过是看你可怜,才养了你这么些年,你倒好,竟还死皮赖脸不想走了!不知道想了什么下三滥的法子,才死活赖着嫁给了四哥!”

当初母妃有意为兄长求娶谢畅的事,安乐公主也是知道的,即便内心里对谢畅颇为看不上,可始终拗不过裘妃的意思。

本想着能嫁给兄长,已经是谢畅天大的福分了,倒好,谢畅竟请动谢太妃给她做主,配给了木头疙瘩似的四哥姬临。

“可即便入了我姬家门又如何?想要管本公主的事,也得看你配不配!现在,马上把澄观大师给送回来,然后,从本公主这里滚出去!”

口中说着,视线又转向希和——

说心里话,安乐公主真恨不得立即着人把杨希和打死了事。只上回在谢太妃宫里着实吃了亏,也明白母妃眼下怕是有事要倚重杨家去办……

可一想到杨希和方才怕是看够了自己的笑话,又跟着谢畅狐假虎威,寻自己的晦气,安乐公主又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一个臣子之女罢了,难不成竟比自己这个公主还要尊贵吗!

直接抬手就要推开谢畅去抓希和。

却被谢畅一下钳住手腕,厉声道:

“安乐,不要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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