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天道子为何要挑战天狱司?因为他们来东京与朝廷议政,却被顾笑生阻止,颜面尽失,必须想些办法找些回来,正如终恨水坦言,只有那样他们才可以平静地离开行宫,哪怕那也很勉强。
如果按赢不悔的安排,天狱司无论连胜还是连败,顾笑生都可以不用出场,那么净天教自然无法挽回那些颜面,云萱心想这虽然有些……无耻,但似乎挺有趣,于是以沉默表示支持,而顾笑生真的很想和那位传说偷师百家的终恨水谈谈,想对赢不悔说些什么,那个家伙却已经来到了场间。
风萧萧兮夜宫寒。
赢不悔站到广场上,抚剑四顾,英姿逸发,殿前阶上那些国学院的学生们喝彩连连,即便是先前羞红脸的诸院女学生们也是目现异彩,似乎痴迷于世子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洁白品质,却是忘记此人来到场间之前,曾提及最擅长猜女学生底裤颜色的惊人言论。
净天八道子的名声何其响亮,但除了真正见过他们的人,谁也想不到,居然有像梁若始这样的小孩子,他看着赢不悔行礼见过,脸上的神情明显有些紧张,甚至显得有些怯弱。
赢不悔微微皱眉,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梁若始应道:“再过三个月满十六岁。”
赢不悔摇了摇头,问道:“这么小……不打行不?”
梁若始沉默片刻,不去应话,小手握住剑柄,缓缓将律剑从鞘中拔出。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自有一股强大的气息油然而生。
瘦弱的小少年,竟然给人一种宗师临场的感觉。
殿前观战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百里歌等人神情微异,便是梅煮雨的神色也变得郑重许多。
安山赞道:“净天道子,果非凡人。”
赢不悔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将剑自鞘中拔出。
他自幼便以天赋著称,骄傲冷漠,便是从三年前修习家传功法,修行缓滞后,依然如此。
他知道梁若始是同年龄段少有的修行天才,他知道像净天教这样玄门正宗所传授的课业,比自己的家传功法差不了多少,如果自己没有突破那一层界限,或者今夜也不会如此受阻。
但今夜,他必须要赢。
他抬头望向梁若始,说道:“来吧。”
梁若始神情肃然,说道:“请!”
声音犹在幽静的殿前夜空里回荡,砖缝里的新草,忽然向后方折去,仿佛要断掉一般。
夜风骤起,两道残影乍现,向着广场正中央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
赢不悔和梁若始相遇,他们手中的剑也已相遇,无数厉风呼啸而起,绕着他们的身体狂舞,拂动他们的衣衫,发出啪啪的碎响,仿佛有一场暴雨,从夜空里疯狂而落!
两把剑在夜色里相遇,映着星光,如有溪水在上面流过,绝非凡品。
“横霜剑!”
有人认出了赢不悔手中剑的来历,那把明亮如镜,可鉴星霜的剑,竟赫然便是太祖皇帝的遗剑——横霜剑!
燕王居然把太祖遗剑,交给赢不悔随身佩带,这说明他是何等样宠爱这个儿子,说明他对赢不悔寄予了怎样的厚望,更代表着燕王已经将赢不悔纳入承袭爵位的序列里!
有人因为横霜剑而震惊,亦有人因为梁若始手里那把剑而动容。
瘦弱少年手里拿着的那把剑,剑面略显黝黑,哑然无光,甚至仿佛连剑锋都没有,但天然便有一种大势存在,仿佛能够冲开一切虚妄——是的,这把剑就是冲墟!
冲墟剑,乃是净天教青衫法王的律剑!
青衫法王竟然让梁若始拿着律剑行走大陆,可以想见对自己这个关门弟子有怎样的期望!
……
……
太祖遗剑对上法王律剑,究竟谁强谁弱?
这是殿前观战的人们最想知道的事情。
至少现在看起来,这两把剑都没有显出败象。
赢不悔和梁若始根本没有听到观战人群发出的惊呼,他们的心神都在剑上。
以两剑相交处为界,夜空里出现两个半弧形的光面,将两名少年的身体罩在其间,相对相冲。
无数劲意,在夜空里飞舞肆意,发出嗤嗤的厉响。
二人脚下的石坪,哪里承受得住这般恐怖剑意的切割,伴着碎石激射的声音,还有令人牙酸的喀嚓声响,石坪上出现十余道裂口,像蛛网一般,快速向着四周蔓延。
天书院院长梅煮雨微微皱眉,双袖轻拂,一道精纯至极的能量,好似微风,将殿前的石阶尽数笼住。
他是世间有数的强者,人称寒梅落风秋煮雨,一身修为,便是潇潇歇风,赢不悔和梁若始的战斗再如何激烈,也不可能波及到殿前石阶上观战的人们,但他却没有管广场上的人们。
梵音海站到了云萱和顾笑生的身前。
净天长老手持拂尘,低声咳了两声。
十余道裂口,到了双方身前,便骤然停止,再也无法前进。
看着场间的画面,观战的人们有些错愕,很是震惊。
一个闻名已久的少年强者,一个更是传说中的净天道子,都是风云录上有位次的人物,他们表现出超乎年龄的强大,也无法令人们感到震惊,人们感到吃惊的是现在的局面。
战斗开始之前,人们都觉得,净天教虽然是百世大教,但论起传承来肯定比不过燕世子,不过单论招式或者是精义,赢不悔应该不如梁若始,但他毕竟年龄更大,修行更早,至少在真元数量上会打破这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