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曾听陈阳说过,他祖籍在天津,他爷爷曾经跟咏春拳的某位大师学过艺,后来传给了陈阳的父亲,继而传给了陈阳,是一门几乎失传的国术,和李然以前听过、看过的咏春拳完全不同。
李然前一世跟陈阳关系很好,当时陈阳指点过李然的功夫,可惜那时候李然腰部有伤,学得形,而未精。
九点十分,十五中已经放学了,对面的三五家小吃店里人声鼎沸,其中有一家名叫汤家凉皮的小吃店,就是李然这次的目的地。
李然在校门口站了一会儿,他了解汤宁,如果直接去找她,哪怕自己现在是个老头子模样,也会被汤宁当作碰瓷地给轰出来。
“汤宁家是一处独立的院子,陈阳那边没有问题,只要拿下这座院子,加固后血月前期完全可以有效防守。”
李然想了一阵儿,沿着路往东边走了二百米,因为地处苏晏市二环路外,十五中东边有一片老房子尚未拆迁,都是二层的独立小楼,各自有一个百十来平米的院子,李然来到汤宁家的院子旁边,附近没灯,李然蹭地一下就蹿上了墙头,把背包藏在了院子的花园里。
回到十五中对面,李然将外套在路边积水里泡了一下重新穿在身上,又用泥巴抹了把脸,拿起一根木棍拄着棍子走到汤家凉皮店门口,整个一乞丐的打扮。
“喂喂喂!赶紧走赶紧走,别在我家没门口杵着!”
小吃店的伙计看到李然后出门吆喝了一声,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又嘀咕了一声:“哪儿来的乞丐,身上都臭了。”
见李然还是站在门口往里看,顿时来气,刚想上去把李然推走,身后小饭店的老板娘喊了一声:“给他一块钱,别冲人家大喊大叫的。”
“哦。”
小伙计撇着嘴万般不情愿的走上去把手里的一块钱硬币递给李然,李然低头看了一眼小伙计手中的硬币,没有伸手接。
“嘿,还嫌少怎么的?就一块钱,不要拉倒!”
小伙计气急,把钱往兜里一揣,回身进了小吃店,冲里边喊了一句:“老板娘,他不要。”
老板娘从里边探头瞅了一眼又退回去了。
看到熟悉的汤宁,李然强忍着眼泪装作不认识她。
小吃店老板娘汤宁走出小吃店,手里拿着两个白馒头和一杯豆浆,虽然是凉皮店,但也有一些主食,她走到李然身边,忽然皱起眉头,说道:“哎呦,大爷,您这身上什么味儿啊这么大,喏,拿着吧,麻烦您老人家去那边吃,我们这还得做生意呢。”
汤宁穿的很简朴,却也掩盖不住她妖娆的身段儿,她挑着细细地眉毛把馒头硬塞在了李然的脏手里,搓搓手怜惜的看了李然一眼,叹口气转身往回走。
李然仍旧不开口说话,他看着手里的馒头和豆浆,忽然疯了似得蹲下来使劲儿往嘴巴里塞馒头,成人拳头大的馒头两口就被他吃下肚去,豆浆他也没用吸管,直接用牙齿咬开,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汤宁前脚刚迈进小吃店,后边的李然已经吃光了两个馒头和一杯豆浆,便听李然蹲在地上支支吾吾压着嗓子说道:“还……还有吗?饿。”
汤宁一愣,回身看了看李然,和店内的伙计说:“去拿三个馒头来,对了,再给他装一杯豆浆。”
片刻之后,来吃饭的学生多半都离开了,小吃店里清静下来,老板娘站在门口看了看,兴许是刚才在店里忙活,俏脸上有细微的汗珠。
“哎,大爷,您怎么还在这儿呢?”
李然吃饱了饭,靠坐在墙上发呆,听了汤宁的问话后,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汤宁看了看他,又问道:“大爷,您家人呢?”
李然仍旧不回答她的话,汤宁无奈沉默。
不一会儿,汤宁目送小伙计离开,转眼看向李然,很奇怪,乞丐她见得多了,基本上每天都有来讨饭的,给个五毛一块的就能打发走,可这个乞丐却有些不同,他不要钱,只要吃的,看他刚刚那个吃相,似乎是饿很久了,而且穿的虽然邋遢,但是裤子和鞋子却比较干净,不太像乞讨很久的乞丐。
“大爷,您家里还有其他人吗?记得家里人电话吗?”
“……”
“要不我给您送派出所吧?”
“……”
汤宁连问了几个问题,李然仍旧不搭理她,看他模样不像是痴呆也不是傻子,兴许有他自己的难言之隐,便不再问话了。
汤宁没办法只好回去店里,收拾一番后锁上玻璃门,拉下卷帘门,抬脚刚走两步她就停下了脚步,惊诧道:“哎呦大爷,您怎么还坐这里呀?”
李然仰起头看了一眼汤宁,没有搭话。
汤宁见他不理会自己,干脆不管他往家走,走几步停下来,又走几步再次停下来,她站在原地回头看了看李然,忽然转身快步走向李然,二话不说就拉起了李然的胳膊,说道:“大爷,您坐这里不成的,跟我走吧,正好我家屋多,今儿晚上先住我那,明天我再送你去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