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陵侯为揽月君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在海瘴森劫杀鬼海魔君的身外化身,偷他的两魄。

从江陵风口中得到的这个事实几乎彻底燃烧掉萧乘貘的理智,他的指甲暴涨如鬼爪,掐住江陵风的脖颈。

只一瞬间,便要折断他的喉咙!

“萧乘貘!”关小昭知道他此刻心中愤怒至极,却也没有殃及陵风真君的道理。

她惶急地去掰萧乘貘的手指,却被他一掌拂开两丈远。

沈无常见状,只得上前阻拦。萧乘貘突然发现自己这几百年的忙碌都仿佛是个笑话,根本是油泼不进水浸不进,登时与沈无常厮斗起来。

沈无常向江陵风传音让他暂时离开,先行去往白墨城。

他对萧乘貘轻贱江陵风之事也生出怒气,嘲讽道:“整日撒鹰捉兔,现今被鹰啄了眼,感觉如何?”

“也不必再捉宁陵侯了。”萧乘貘冷笑道:“直接捉了揽月君,抽他元神,倒问问他究竟是想作甚!”

“我觉得……这里面有误会。”关小昭小心翼翼地对萧乘貘道:“你先别生气。”

“误会?什么误会!”萧乘貘目光冰冷,威压仍未散去,挤压着关小昭的脊骨:“你是觉得江陵风说谎,还是觉得我一介魔修,魂魄血肉活该被揽月君拿去填补他的大业?”

关小昭实在觉得委屈:“我没有这样说过!”

萧乘貘外放的威压让她浑身难受,又故意曲解她的话句句尖锐。

关小昭忽然发现,在这段关系里她和萧乘貘根本是不平等的。哪怕两个人假装平等,一旦矛盾开始锐化,就变得不平等了。

萧乘貘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如今你还为他辩解——你分明是向着揽月君的!你说我的心意浅薄,如今你的心意又当如何!”

先前那种清晰的认识让关小昭疲惫之极:“当初不顾我意愿把我交给揽月君的是你,如今斥责我偏向揽月君的也是你。”

“萧乘貘,我们两个人究竟算什么?你的确怜惜我、疼爱我、保护我,但事实上,你的意愿永远是更强有力的那个,我只有接受就好,并没有太多发言的余地。”

她自与宁陵侯一战后强撑的精神刹那萎靡下来,声音低落:“也许从我们相遇就不单纯,你爱的是那个太世剑的主人,而我只是修为地下的关小昭。”

“你看,就连这个名字都是你起的。”她苦笑道:“掌握主动权的始终是你,我原本就没和你站在同一位置。”

“我们算了吧,萧乘貘。真是太没意思。”

她背对着鬼海魔君,身影看起来瘦弱而萧索:“你说我偏向揽月君,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没错,我信任他。在你把我当货物交易、当工具利用,完全不考虑我的心情把千百年前的恩怨一股脑塞给我的时候,是揽月君在开导我、指引我、温柔待我。”

萧乘貘的威压彻底收回,在关小昭的背后,他看起来震惊而无助。

他不知道关小昭是这样看待他的。当初他只想要得到三世剑,的确是把她当做可利用的工具和同揽月君交易的资本——原来那些他以为可以被抹平和遗忘的过去,竟始终在关小昭的心中留下阴影了么?

“我有尊重你的意愿。”他神色如常,心中期期艾艾道:“你让我把聆世剑还给沈白墨,我就还给他了。”

“是啊。”关小昭话语里的起伏一点点消退:“在数年之后,并且附带交易地归还。”

这下萧乘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感觉自己应该为关小昭此刻还在维护揽月君而生气。

可是在心底又不得不承认,关小昭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揽月君的身份,他是至高至圣的化身,所有的谋略与心计都在致力于消灭魔界,还天地清气。

揽月君没有魂魄,他是月光清晖的化身,只有元神。

这个“人”永远不会堕落,永远不会追逐权势与利益。也正因如此,他才能让关牧鹿这样的大乘修士都能够驱使。

正是因为萧乘貘了解揽月君,才对他把算计打到自己头上更加愤恨!

揽月君偷他两魄作甚?

他相信,揽月君能说出来一万个正当的理由。他就是这样憋屈,关小昭还没有听见揽月君的舌灿莲花就已经有偏向了。

沈渡厄父子是明智的——沾上揽月君,哪怕被坑了都无处申诉。

萧乘貘能够理解揽月君的理念,但不代表能够理解动机,更不代表能原谅这种行为。

那可是他的两魄!揽月君真是好算计!

他知道自己现在心绪不稳,也担心情急之下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语。索性保持沉默,转身消失不见。

关小昭知道,这与他上次的赌气不同。

他这次离开,恐怕是真的离开了。

萧乘貘不在这,沈无常终于收起了他满身的嘲讽,掂量着对关小昭道:“他在化神期巅峰已经耽搁数千年,还损失两魄与一个身外化身,如今看来竟全是揽月君造成的。你却还那样对他说话,是有些过分了。”

“我知道。”关小昭轻轻笑了笑,眉眼唇角满是落寞:“是我赶他走的。”

沈无常:“???”

关小昭道:“从前他不同意与我在一起,因为他觉得自己麻烦太多,担心殃及于我。”

她神色淡淡,眼眸里有不易察觉柔和的光:“莲潭秘境此次开启非比以往,多少人奔着关牧鹿的地宫而去,九夜罗恐怕亦会出现。他的确是修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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