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后歇晌的时候,天上的阳光稀薄,这个时候到府上来拜访,时候也有些前后不着的。

“王爷在哪里招待太子?前头的花厅?”

浅秋道:“回王妃的话,在凝辉阁呢。”

凝辉阁?覃晴神色微顿,这凝辉阁临水而建,平常也没什么作用,只是听说以前言朔常常在里头写诗作画罢了,自成亲以后言朔也只同覃晴去过一次。

这太子到访,言朔既不是在前厅里头招呼,也不去书房,而去凝辉阁……

浅秋瞧着覃晴沉吟的模样,便补充道:“王爷吩咐了,王妃有孕在身,行动不便,想必太子殿下也能体谅。”

既是去了凝辉阁,便不是为了公事,有舞文弄墨会友的意思,而既然都身为皇家骨肉,说来太子也是她的小叔子,亲戚到访,又是这样地位的亲戚,她这个女主人按理都应该过去问候一声才是。

覃晴笑了笑,道:“太子殿下到访,于情于理,我都该过去一趟,正好金融早晨歇了太久,这会儿正好出去走走,浅春浅夏,伺候梳妆。”

“是。”

二月的天气,春寒逼人,覃晴在屋里头里三层外三层裹完了以后,已是过去了有些时辰,让丫鬟沏了上好的香茗备下,到了凝辉阁的时候,只听得里头一阵笑语晏晏,男人爽朗的声音透过窗户门缝传出来,光听着声儿,想必里头应当是相谈甚欢。

覃晴遣了人去里头禀报,里头的声音便是一顿,云销快步走了出来,看着候在外面的覃晴,道:“王妃如何在外面等着,若是冻着可怎生是好,快快进来吧。”

说着,赶忙的,又小心翼翼地引着覃晴往里头去。

屋中炭火烧得并不算旺,覃晴踏进门口,便有小厮飞快进出又升起一盆银丝炭来。

淡淡的墨香萦绕,梨花木的桌案上面新铺陈上了雪白的宣纸,想是正要作画。

“妾身给王爷请安,”覃晴看着屋中的两个男人,行礼问安,“见过太子殿下。”

言朔伸手扶住覃晴,温声道:“你怎么过来了?累不累?”

覃晴已是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小小的身板鼓着肚子在那里,言朔看着就有些不忍心。

覃晴笑着摇头。“不累,都是在王府,走过来能有多少路,倒还没有出门时准备的时辰来的多。”

夫妻情感,全在这一问一答眼角眉梢的柔情之上,京中盛传,各家女子羡艳的裕王独宠,便是在这一句嘘寒问暖之间。

所谓举案齐眉,所谓伉俪情深,不外乎如此。

言湛的眸光自言朔覃晴的身上流转而过,笑道:“六哥与六嫂鹣鲽情深,真真是不负京中流传的这一段佳话。”

言湛的话音落下,覃晴不禁赧然地垂下眸去,言朔却是坦然一笑,“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六哥此言差矣,”言湛的唇角浅浅勾起,悠远静雅,“京中如今谁人不知六哥六嫂的这一段佳话,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言朔拒纳妾室,岂止是宁国公府的哪一次和宫里的那一次,如今裕王殿下的身为地位水涨船高,有多少人觊觎着王府里的位置,明里暗里,向来是不乏想送女儿进王府的人,不论是想攀龙附凤也好,还是揣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皆是叫拒得毫不留情。

这些外头早已流传地各有版本,只是皇族之人见过的“佳话”太多,今日亲眼所见,言湛的心中只生出一种慨然来。

“太子殿下和王爷,是要作画么?”

到底在人前覃晴和言朔还是规规矩矩的时候多,覃晴的心中羞赧,便主动转了话题。

“是啊。”言湛欣然应道,“六哥的书画一绝,本宫早就便想见识一番,只是六哥的书画流传在外的甚少,今日既来了府上,岂能不见识一番。”

“那些不过事世人谣传的虚名罢了,太子殿下又何必当真。”

言朔唇边的笑意浅淡文雅,话音方落,却听外边有人来报,说是九皇子言沂到访。

传信儿的话音才完,便听得言沂笑得喜庆的声音,

“六哥太子哥,你们在屋里吟诗作画,这等风雅的事情怎么也不叫上我?”

言沂蹬蹬几步跑进了屋里,随行的下人赶忙帮主子解下身上的披风,言沂转过眼神来,才看到一边的覃晴,作了个揖:“六嫂也在呢,小九有礼了。”

“你怎么过来了,今日书房里头没课吗?”言朔问道。

言沂的笑眼眯眯,桃花眼便飞出眼波来,:“当然有课了,不过今日先生教的正是丹青书画,我一想,这先生教的哪里有六哥的好,坐在那儿听上大半天,不如过来六哥的府上,先生听了也觉着有理,是以我就过来了,太子哥,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很有理?”

言湛听着,笑着点了点头,“倒是有理。”

言沂一脸得意,接地飞快,“瞧,太子哥也说我有理了。”语毕,便看向桌上摆好的物什,惊奇道:“六哥是不是要作画了,自从好几年前的除夕宫宴,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六哥亲自作画了,还是太子哥有办法,一来六哥就把东西拿出来了,我可是求了好久六哥的画都没有着落。”

言湛道:“若非当年你拿了六哥的画涂抹修改了充当书房先生的课业交上去,结果被先生识破告到了父皇那里,六哥岂会再不让你碰他的画。”

“太子哥你怎么知道?”言沂的面色一窘,挥了挥手去拉言朔往桌案边去,“哎呀呀别翻老皇历了,六哥要作画了,是吧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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